易茶背诵的字正腔圆,时不时停顿片刻再说上两句闲话,然后在白茶的提醒之下进入下一篇。在这花团锦簇落英缤纷的樱花世界里两道声音此起彼伏,倒别有一番滋味。
“娘亲,我已经背了好多好多了,怎么还没有走出去?”易茶微微喘气,他又卡壳了,简单的先背诵完,困难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伤脑筋的很。睡意因此被慢慢驱散,他精神好了许多。
“我也在看。”空旷悠远的风铃有回声传入耳朵,有点像站在山脚下听高山顶上回荡的梵音,瞬间叫人平心静气心旷神怡,还心存了点点神往摩拜的冲动来。
不该有这种感觉的,世上没有能让神摩拜、心生畏服的东西。
她神色蓦然冷凝狠绝,飞快捂住耳朵,可声音并没有消失也没有被隔绝,它好像没有依靠空气传播,而是通过固体传播的,通过人的头骨被听觉神经接收。
她又拿开了,单膝跪地蹲身,把一双手放在地上,闭上眼睛慢慢的感受世界。
“叮叮叮……叮叮叮……”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它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四面八方又都是它的回声,所以分辨不出到底在各方各地。
听着听着她又听出了其他的声音,有人在唱歌,极其低沉喑哑的音色,他的声音并不甜美动听,仿佛在祭坛之上威严气势如虹地诵唱。她曾经在江家祭坛上听过类似的东西,两者之间似乎有许多融会贯通和尾调相似之地。
“叮叮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叮叮……”耳畔的声音骤然移动,离她越来越近,最终仿佛近在咫尺,她下意识地更加全神贯注的听,试图听得更清晰更明确,忽的另外一道声音插入进来。
“娘亲,咱们要去哪里?”
她猛地睁开,声音一瞬之间退去万里之外,一切恢复成最初的场景,她站起来了,在朝一个方向移动。
冷汗蹭了一下飙出来,捏了捏易茶的手掌,“不去那里。”
“可我们现在应该往哪走?”他左顾右盼目露茫然,“我们还要走多远才能走出去?”
“我不知道。”
“那…那娘亲,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里是个禁地,可距离京都这么近的禁地会没有人发现吗?”白茶心说,她捂住胸口,那里的血液凝固干涸了,心脏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它在疯狂汲取元灵以愈合伤口。神啊是一种非常变态的物种,神格的觉醒是天地的认可,她在觉醒之日就对自己有了深刻认知,这属于传承。传承告诉她神是死不掉的,非经历特殊武器绝对无法杀死,所以她不畏惧黑色斗篷男。
“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这里有没有可能是阵法导致的。”她一下子唤出长剑,怼着樱花古树狠狠的砍,一下一下又一下,“梆梆梆梆……”砍木头钉木桩的即视感。
易茶眼巴巴的瞅着,等待着有特殊状况发生。
“欸欸欸……娘亲,竟然没有痕迹。”他指着白茶砍过的地方叫道。
“果然是死物。”白茶挽了一个剑花收回长剑,左手一拳打在树干上,樱花古树应声而裂,一个特别大的洞显露在人前,“这里给我感觉就是死物构造的,非常真实,但不具有生命力。”
“可是娘亲,死物不能恢复吧?”白茶把左手拿开,樱花古树的粗壮树干蒙上了一层黑雾,原本掉落在地上了木屑悬浮在空中,有规矩的融合在树干受损的地方,几秒钟后,樱花古树恢复原样,一点没有变化。
“嗯,可也不是幻化而成的。”
“娘亲,我在冥界看过不少古籍……”看到白茶的眼神他摸着脑门讪讪说:“当然啦,是辰叔叔教我练功我偷偷跑去的。”
“你说。”白茶眼中柔软宠溺。
“就…传说啊,有千人为祭的一种阵法可以保存死者灵魂,那种阵法是一个轮回体,他们永远永远保持原样不变,无论什么坏掉了或者改变了都会瞬间恢复,这是那种阵法的特点。”他抓了抓脑袋,十分不确定,“我也就说说啊,有一些细节我记不到了,故事蛮好看的……”
白茶嗯了一声,“还有没有?继续说下去。”
“有,这种阵法能让时间静止不流,其实吧也可以说这是一个设定好的空间,凡生活在里面的活物不吃不喝不生不灭,他们做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原本的东西一定不会改变。嗯……我就只记得这一点,其他的不甚清楚了。”
“很重要了。”白茶说,内容她也只信了半分,心说:活物?这里面真的有活物吗?在一望无际的樱花林深处么?不过…她没有兴趣去探查半分,当务之急是怎么出去。
“哎,怎么出去呀娘亲?”
“能进来就一定能出去。”白茶只能这么安慰他。
“谦哥,这里面都出京都郊外线了,嫂子她们会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陈闵闵望着车外,娴熟的打开远光灯,这里的路段没有设路灯,可想而知位置有多偏僻,想了想不由说:“看来那群人早就想好了撤退路线。”
忽然间他们的车严重颠簸,地盘好像都磕到了,陈闵闵快速降低车速,拧眉仔仔细细地瞅,“这路怎么回事儿?我明明走在大路上了。”
然后入目的斑驳不堪的路面令他大吃一惊,“什么情况?这段路是在翻修吗?还是最近京都郊外发生了地震,所以这路都断了?”入目可见的,路面断成了一截一截,大块的泥土和水泥结块横旦在路中间,水桶粗、盆子粗的大坑一个接着一个,偶尔的并排四五个,但是把整个路口都封了。
“小心点走。”易谦出声。
“还往前走?”陈闵闵有点打退堂鼓,“既然是绑架他们肯定有交通工具,这路面根本过不了人,我感觉他们不会从这里走。”
“欲盖弥彰不知道吗?就在这个方向。”易谦斩钉截铁说,同时心说:“如果这条路始终平坦宽阔他才要怀疑,可现在他确定无疑了。”
“谦哥,你说真的?你确定?咱们这……”陈闵闵还是犹豫,这边车轮避无可避的驶入了大坑,汽车引擎“夯夯夯”的响,似乎竭尽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