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杨秋终于是讲的口干舌燥停止了,他盘坐在石台上,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挥挥手道:“都回去吧都回去吧,要听下话的我们明天在此处相聚。”等到鬼魂散的差不多了,他从上面跳下来挤到辰殷和易谦的中间,一手搭一个道:“阎王殿下,魔君,你们能听我说么这么多我太高兴了!以前发现你们远远的看我,我就知道自己很得你们青睐!只是你们身居高位又德高望重不好意思罢了,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你们居然能听得那般入神,真是很好的倾听者啊!”
辰殷原本麻木不仁的脸又开始微微抽搐,可他口不能言,故而只能看见他无比嫌弃的眼神儿和长满鸡皮疙瘩的手臂皮肤。
易谦已经笑不出来的脸也很黑,很想抖动肩膀把脖子上的手臂给弄下去,才开始他的确很想嘲讽一下辰殷,但到后面只剩下同情了。天天放这么一个口若悬河的鬼魂在家门口,能忍受不去驱赶绝对非常人。
而事实上辰殷只知道杨秋这么个可怜可悲的厉鬼的存在,每每经过一晃儿离开,然后就没关注过他所说的内容,不然非给他打下十八层地狱。
不过这会儿后悔也晚了。
杨秋犹觉得今日人生得意,于是春光满面嘴角上扬,连抿唇都弯不下去,他拍了拍辰殷的肩膀,豪气干云道:“阎王,今后你就是我的兄弟了,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我一定上了刀山下火海!两肋插刀在所不辞!保证把事儿给你办的漂漂亮亮!完美无缺!”
辰殷一听,差点喷了,心里狂叫:“谁是你兄弟!老子在你嘴里早成了罄竹难书死罪难免的穷凶极恶之徒了!呵呵…还是你这个佛光照耀的救世主给拉扯回来的呢!哦哦…第五代阎王也是你丫的一把屎一把尿带大……,妈的,老子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
易谦脸上神经抽搐,已经不知道该同情还是该嘲笑了,想了想点白色蜡烛貌似更适合此情此景。
尚且想着,杨秋朝他凑了过来,露出一口黄色牙齿,使劲儿的拍他脊背,道:“魔君,我与你父亲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渊源,那是很多很多很多年前了,若您想知道的话明天我单独说给您听?您别看我现在落魄潦倒,想当年我乃……唉算了算了不提了不提了,往事成烟,况且我刚刚说过了,再继续下去有些啰里啰嗦……”
易谦:“……”心说:“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编排的?”
辰殷闷声狂笑,这把火终于是烧到了敌军的头上。
杨秋见他们没有反应道:“阎王,魔君,你们不回答就当是默认了,那我们明天在这儿见面吧,今天我休息休息把嗓子养好咯……明天讲上代魔君的故事,话说呀,上代魔君是个易爆易燥冷酷无情杀戮满身的人呀,他出生的时候据说天崩地裂海枯石烂……”
远处散开的小儿似乎听见这边动静跑过来了,望着头用亮晶晶的目光看杨秋,道:“杨老师,你还不走吗?不是说明天在继续吗?”
杨秋戛然而止,一拍脑袋道:“是是是,刚刚思绪上来了没忍住,抱歉抱歉,明天再跟你们讲吧,记得把你的小伙伴都叫过来。”他一兴奋就搂住小孩子的肩膀:“明天我要讲我人生最辉煌最风流的一段历史,跟上一代魔君有关哦,所以你一定多叫点人过来听。”
小儿一听点头如捣蒜:“好,我一定叫多多的人来!”
杨秋得意洋洋道:“好,那…阎王、魔君我先走了?你们早点睡觉,不要胡思乱想,我说的才是真的!”
易谦心道:“走走走!赶紧给我滚!”
辰殷也心道:“赶紧给我滚!为了你的小命,最好明天也不要让我看见你!”
杨秋给小二慢慢的回到他们自己待的地方,背影彻底消失在眼界里时,阎王殿飞出两团元灵给他们解了穴道。
身体刚一放松,辰殷看向易谦的目光便杀气森森,灭口的意图几乎不加掩饰,双拳握紧深吸两口气开口说:“易谦,今天这事就此作罢,不许再提不许往外说!不然的话我灭了你!”
易谦抿了抿嘴唇,毫不畏惧的看回去,挑衅的眼神一览无余,慢吞吞地拍了拍衣襟,气定神闲道:“行啊,不过…报酬,又或者说封口费,本君想来闲散无聊,空闲时间又漫长,茶余饭后尤为喜欢跟人交流,万一某天不小心……”
“你敢不小心!”辰殷手臂上青筋暴起,低声威胁道:“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捅出去,这辈子别想娶茶茶了!”
易谦不以为意,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自己的长袖,道:“我跟茶茶郎有情妾有意你阻止得了吗?而且我跟她有夫妻之实了,我这辈子都是她的人了。”他嘴角挂着温柔至极的微笑,春光灿烂。
辰殷冷笑:“呵——,话别说这么早,见缝插针懂不懂?挑拨离间懂不懂?你非逼着我用尽手段!”
易谦挑了挑眉梢:“堂堂阎王把龌龊心思讲的这么明明白白不害臊吗?”
辰殷翻了个白眼:“害什么臊!跟你这种小人对峙有多毒就要有做到多毒!封口费?我打得你封口!”
闻言易谦拂袖就走:“我这就去跟茶茶讲讲今天的所见所闻,话说其中几段事故蛮好笑的,逗一逗美人也是值得,阎王想必心胸广阔海纳百川,不在意我说些什么……哎呀,心胸狭隘,妻子宁愿跑到青楼去卖身也不想跟他共处一室……”
“易谦!”辰殷一听,眼前阵阵发黑,“你给我站住!”
易谦置若罔闻继续走,明明用上身法须臾之间就能进入殿内,但他偏偏用上双腿,偏还不紧不慢不急不躁。辰殷恨的牙痒痒,差点没把他一口白牙给咬碎,道:“我答应你今后不阻止你和茶茶…谈情说爱!你再得寸进尺我也不奉陪了!反正破罐子破摔!顶多解释几句…被嘲笑了几句!有什么大不了的!”
易谦一扭头,笑意盈盈:“你说的,现在别阻止我去见茶茶。”说话时路上的只剩下随风吹散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