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梨当做没看见,跑去寻张玉娘。
“娘,娘!”
张玉娘从房里出来,见她起来了,笑道:“娘给你留了早饭,快去吃,昨儿鸡婆子下了几个蛋,娘给你煮了一个。”
木梨看了外头一眼,问她:“娘,昨儿的碗谁刷的?”
张玉娘冷冷一笑:“该谁洗就得谁洗,即想占便宜,还不想帮忙干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老娘还想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呢。”
木梨明白了,碗是木永为洗的。
“娘,我先去吃饭了。”
说完,跑去灶屋里,揭开灶上的大锅盖,里头有一碗猪油炒饭,满满的,堆出个尖尖了,另还有一个煮熟的鸡蛋。
她眼珠子转了转,跑到灶屋门口,冲木永为挥挥手:“你过来下?”
“干嘛?”木永为清扫好,又将垃圾扫进簸箕里。
木梨发现张玉娘从屋里出来了,笑道:“娘,我吃不下那么多,炒饭闻着到是挺香的,木永为等下肯定还要去打猪草的,不能饿着他,我要分他一半。”
张玉娘先是一怔,后又道:“他今儿也多吃了一个鸡蛋的。”
木梨笑了,又喊木永为:“你吃不吃?”
“我吃!”木永为觉得,今儿早上自己刷了一回碗,已经够便宜木梨了,即然她都主动开口了,那他肯定要吃的,不然很吃亏的。
张玉娘看了自家小闺女一眼,到没说什么。
“你一会儿出去么?”
木梨点头,答:“要的。”
木永为这时走过来问她饭在哪里。
木梨瞪他一眼,道:“又想不洗手?”
木永为发脾气了,骂道:“你哪里来的臭毛病,吃个饭还得先洗手。”
木梨继续瞪他:“你洗不洗。”
木永为见她小爪握拳冲自己挥舞,立马怂了。
“行,你大爷我这就去洗。”
张玉娘搬了把椅子坐在台阶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准备做绣活,发现木永为虽然嘟嘟嚷嚷的,却被自己的闺女整治的服服贴贴的。
她觉得这样挺好的:“闺女,如今太阳一日毒过一日,莫要跑太远了,觉得不舒服,马上得回家来。”
木梨应了,转身去灶边,从锅里将饭和鸡蛋取出来。
又去开了碗柜,再取了一套碗筷。
木永为进来时,他看见木梨正在分饭。
眼见着她碗里的饭越发少了,而另一个碗里的多不少。
他撇撇嘴,这臭丫头才给自己吃这么一点么?
想想早上那猪油炒饭的香味儿,木永为觉得,他能再吃下三大碗。
木梨看看另一只碗里,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碗,想了想,再拔了一些到另一只碗里。
木永为急了:“你还拔,到不如不叫我吃算了。”
木梨白了他一眼:“你是饿死鬼投胎么?”
说着,她指了指灶上那碗盛了大半的猪油炒饭,问道:“这还不够你吃么?我自己才这么一点点。”
木永为瞬间不好意思了,也不说话,拿起筷子闷声扒饭吃。
木梨才起来,没啥胃口,就着酸菜吃了一个鸡蛋,再吃了剩下的那一点点。
张玉娘的做的炒饭很香,木永为舍不得一口气吃完,正细嚼慢咽的品尝着。
木梨又起了小心思。
她吃了一口温茶,也给木永为倒了一碗递给他。
这才问道:“木永为,你昨儿咋突然说你外婆要分咱家一半猪肉?”
大抵是因为木梨的主动示好,木永为的心气儿平和了不少。
他吃了一口温茶后,答道:“也没啥,就是我外婆晓得我家喂了头大白猪。”
木梨微微皱眉。
“你能不能过过脑子?”
木永为瞪眼,说道:“你骂我蠢?”
木梨伸手摸摸小鼻子,事实上,她心里的确这么想的。
嘴上却道:“我没有,是你自己想多了,咱家的猪能养肥,最大的功劳在于你。”
木永为被肯定了,心中那叫一个高兴。
眉飞色舞地告诉木梨:“那是,我每回在外头耍时,都会悄悄留意哪里的猪草更肥,长得更好,又能在一个地方,一口气割满所有的猪草,你瞧见过吧,我每次背回来的猪草,都将篓子给塞得满满的,一点空隙都不留的。”
木梨点头,答道:“木永为,其实你好好说话的时候,真的挺人模人样的。”
“木梨,你又骂我。”
木永为气大,好想将手里的饭碗丢开,但是,这猪油炒饭真的好香哦,真的舍不得。
“我没骂你,你好好说话,我干啥要骂你。”木梨绝对不会承认,她在忽悠木永为。
“那我不冲你发脾气了,你说说看,干嘛说我没过脑子?”木永为决定了,他不能做木梨嘴里的那只“狗”。
“你咋不想想,你辛苦忙碌一年才养大的猪,我跟我娘又不贪你的,况且,我娘早放话了,说这猪留到过年直接买给屠户换了银子,来年好送你去私塾念书,你就没想想为啥?”
木永为这事,他还真不知情,他问木梨:“你没哄我玩?”
木梨冲他翻了个白眼:“哄你的确好玩。”
“你!”木永为又被气到了。
木梨又道:“你还信不信!”
“你难不成没发现,你被人当枪使了?”
“我没!”木永为拒绝接受,这比直接骂他蠢,还要叫他难受。
木梨不同他争执,又细言细语道:“你不妨多想一想,一头猪全卖了,才够你的学费呢,若自家杀了再卖,本村那些人,几个兜里能拿出铜板子来的,赊帐的怕是有一大串,过了年,你要念书,这笔钱收不回来先不提,就只单单说,若叫你外婆家分走一半,你这书还念得成吗?”
木永为脑子犯晕了。
伸手挠挠后脑勺。
“是念不成的,那怎么办?我外婆待我挺好的,她开口了,我自然是要给的。”
木梨恨铁不成钢,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咋还琢磨不明白呢。
“爹爹教你我念书,这是理所当然的,而你外婆非要将你的表兄弟们给塞过来,爹爹白日在书塾已经够辛苦了,回来还要教好几个,你说他是不是会更累?”
木永为更听不明白了,问道:“你不是说猪肉的事么?怎又扯到这事上了。”
好像,我的确不该擅作主张的,让我爹爹为难了。”
木梨原本的话已到嘴边,听他这般承认自己的过失,遂又将原话给咽回肚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