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酒店这边又出了问题。
果然如白启料的那样,又先后死了两个人,尸体还被抬到酒店门口。
本来张茂也是花点钱解决就行了,可这家属就是守着尸体在门口不走。
张茂也没法只能请来衙役。
衙役来了解了情况,也是纳闷,一般人来也就额点钱才就走了,人家给你钱你还不要,是嫌少怎么着,随后便去询问。
而这家属直接掏出状纸,要告临川酒店,衙役一看状纸都写好了,那就没自己什么事了,直接交给县令更好。
状子到了万年县里,县令接了状子后立马升堂。
长安的长安县、万年县、京兆府三个政府机构治所均设于长安城内。以朱雀大街为界,东边为万年县,西边归长安县,这两个县都是“附郭县”。
而京兆府总管长安城及附近二十多县,其县令不叫县令,而称呼为京兆府尹。
万年县令秦益刚上任不久,但是对办理案件还是有些心得的。看了状纸带上原告和被告。
惊堂木一拍:“堂下何人,有何冤屈速速禀来。”
堂下跪着的那个披麻戴孝还哭哭啼啼的妇女立哭声更大了。
“启禀大人,民女王刘氏,家住城西,我家相公今天中午喝了临川酒店的酒后突然倒地不起,还没等到请来郎中就已经烟气了,今天还有一人也是喝了临川酒坊的而死。民女状告临川酒店售卖的酒水有毒,残害人命,请大人为民女做主。”
秦县令点点头又对仵作道:“仵作,可有查明死者的原因?”
仵作抱拳施礼回道:“大人,具尸体已经检查过,并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迹象。生前确实大量饮酒,但是所喝的酒经过查验后并没有毒。”
秦益又点了点头道:“王刘氏,经过仵作检验酒水并没有毒,也就是说你丈夫的死因并不是临川酒店的原因。你可有话说。”
王刘氏顿时又大嚎起来:“大人啊,我家相公身体康健也正值壮年,怎么会突然死了呢,一定是这酒水有问题,还请大人明察啊。”
“啪”的一声,秦县令又一惊堂木拍下,大声斥责道:“这公堂之上哭哭啼啼成和体统?”
“带酒坊管事!”
张茂作为酒坊管事来到堂下跪地拜见,报上了姓名。
“小人临川酒馆张茂,拜见秦县令。”
秦县令惊堂木一拍:“这王刘氏状告临川酒坊的酒水导致她丈夫死亡,你可有话说。”
张茂直起身子抱拳,不卑不亢的道:“启禀大人,宫里采买我临川酒店的酒水也都是从酒店内直接运走的,却还从来没听说我们的酒水有毒。请大人明鉴。”
张茂也不多说话,就一个我酒水没毒。多说反而会多错。
秦县令又对王刘氏道:“王刘氏,你怎么能证明你丈夫的死因是临川酒店的酒水造成的?”
“大人,就是他们临川酒坊造成的。”
说着,王刘氏指着张茂厉声道:“不是你们的酒,我家相公怎么会死?再说已经死了两个了,肯定是你们的酒有问题。”
张茂却淡定的对秦益抱拳道:“大人,对于王刘氏丈夫的死,小民也很痛心,还愿意送五两银子安置后世,但这王刘氏不肯,我想这王刘氏必有其他企图。还望大人明察。”
秦县令眉头一皱,五两银子的安葬费可不少了。
“王刘氏,临川酒店给你的安葬费可是嫌少?”
王刘氏顿时大哭道:“大人啊,民女家中六口,上有老母,下有三个孩子,可都指望我夫君一人过活,如今我夫君死了,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啊,大人也要为民女一家做主啊……”
“那你想怎样?”秦县令眉头沉了下来。
“他们至少要赔我家二十贯钱,不然,我们,可、怎、么、活、呀、啊哈……”说着,王刘氏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张茂却笑一声道:“呵,既然你们家穷,又怎么喝的起我家的酒。你丈夫喝的那坛子仙人酿可是得四五十贯钱呢。”
张茂这话明显是说给县令听得。秦县令一听也对,立即道:“赵捕头,速去王刘氏家附近探查情况,看他们家境如何。”
王刘氏听得很是愣,反应过来顿时焦急的道:“大人!民女不告了,不告了,既然酒水没毒,民女不告了。”
一边的张茂抱拳又道:“大人,既然王刘氏承认我们的酒没毒,也就是说,其丈夫突然的逝世与我酒店无关。但她抬尸欺店,给我店声誉造成很大的影响。所以,小人认为,王刘氏应赔偿我店损失。”
王刘氏身体一软,顿时泄了气。
秦县令立即惊堂木一拍喝道:“王刘氏,你还有何话说。”
“大人,是民女猪油蒙了心,被人怂恿来的啊。”王刘氏边说边磕头道,神情突然有些激愤。
“还不快快讲来。”
王刘氏赶忙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下午有人来通知自己说是自己丈夫死了,自己连忙赶去,发现相公是死在了回家的路上,见到亡夫自己顿时没有了主心骨。而来人却指着酒坛子说自己丈夫是喝酒死的,如果去讹一笔钱肯定能行。王刘氏家里确实生活拮据,还有孩子要养,就喊来亲戚把亡夫抬到酒店要钱。
店里要给五两银子本来是要答应的,可小叔子知道上午来人也都给钱了事,就怂恿自己说这店好欺负,去县里状告酒店能赔偿更多,随后写好了状纸。自己又一想,这店确实好说话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
事情明了了,秦县令判决王刘氏诬陷临川酒店,反坐,罚银20贯给临川酒店。
张茂却拒绝,说王刘氏丈夫尸骨未寒,家中还有老幼,钱就不要了。
县令也同意了。随后县令命令捕头调查那一坛子酒的来历,宣布退堂。
东市的一栋宅子里。崔龚正在和郑泷喝酒,听到手下来汇报后崔龚突然猛一拍桌子,“嘭”的一声酒杯应声而倒,酒水洒了一桌子。
“娘的,好好的计划被一个贪心的泼妇搅局了。如果再死上十几个人,那他这酒就真的卖不出去了,再惹上官司肯定也不会这么容易被推掉。
到时候我们在朝堂上再一弹劾,这皇族不仅卖酒还死了这么多人,不管究竟什么原因,这酒坊是铁定要关门了。那时候临川公主也不会好过。真是可惜了老子买了他那么多酒。”
身边的郑泷端着酒杯慢慢饮了一口悠悠的道:“也怪我没想到这个漏洞,如果选的都是富人就好些。不过本来我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遏制了他们白酒爆发势头。
现在目的也已经达到了,这酒敢买的人也不多了。不过,我们尾巴一定得处理好了。”
“放心吧,我已经让人去南方了。”崔龚有些惋惜的道。
捕快那边迅速查出消息,原来是有几人趁着宵禁前四处找当地有家属还落单的人打赌喝仙人酿,说如果一口气喝完这一升装的仙人酿不要钱。
这仙人醉和仙人酿的名声早就传遍长安,只是大多人囊中羞涩买不起,这送上门来的好事怎么能错过,所以很多然当即同意了。
一口气喝完一升装的仙人酿白酒(600毫升),这可相当于后世的一斤白酒还多,加上这些人都第一次喝,顿时人就晕乎了。
喝酒会导致人体血管扩张,增加散热,人也会变得迟缓,判断力也会下降。
这大冬天的,往回走的路上只要摔上一个跟头,意志力低的根本爬起来,也感觉不到冷。宵禁街上也没人,晚上更冷,穿的少的、体质弱的很容易被活生生的冻死。
最后,自然有人再通知其家属,指引她们抬尸体讹钱。
当捕头得知后立即上报县里,县里听后大惊,也赶忙上报。
李世民在接到奏报后在朝会上大发雷霆。
这朗朗乾坤,大唐国都,在这天子脚下,竟然还有这等无法无天之徒,竟然拿着自己的百姓性命视为儿戏。
一个字“查”,狠狠的查,让他们拿自己这新皇帝不当皇帝。
处理完这事情,太史令傅奕出班道:“陛下,昨日大寒节气,天气暖和,前后也没有下雪,正所谓大寒不寒,人畜不安,预示着明年可能大旱,或者会出现倒春寒、清明雪打秧的现象。不伦那种情况,陛下都应早做准备。”
李世民听得心里咯噔一下,那刚刚的愤怒顿时消散大半。也终于明白白启为什么要准备粮食了。遂点着头,沉思着的眼睛慢慢眯起,一时忘了回复。
傅奕见李世民点头,便又默默地回去。
随后,刚拜为兵部尚书的杜如梅紧跟着出班道:“陛下,臣接到奏报,半月前突厥突降大雪,大雪封山,冻死牛羊人畜无数。”
这消息一出,李世民眼睛突然瞪大,心里更是震惊。
“白启说的四年灭突厥的机会。天灾和内部分裂已经出现一个了,突厥本来就有矛盾,那分裂是不是也离着不远了?”
李世民越想心里越激动,但马上又是一怔,慢慢又眯起眼睛,额头突然冒出了冷汗,不知其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