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气氛十分的沉重。



    冷月公主明显陷入了痛苦的矛盾纠结之中。



    她两个眼眶里含满了泪水，冷光盈盈的看着南宫羽，自欺欺人的说道：“你告诉我，当时你头脑不轻，说的完全是胡话，对吧？完全是胡话，做不得数的，那不是你心里的真实想法……”



    南宫羽紧紧的闭着嘴唇。



    他也很想要告诉冷月公主，自己确实是头脑不清楚，自己完全是在胡言乱语，以此来掩饰自己无意中说出来的惊天秘密。



    但是，南宫羽又不想欺骗冷月公主。



    以为，他现在已经完全了解冷月公主对自己的心意。



    此时的南宫羽，心里也是很痛的。



    但是他知道，冷月公主肯定更是心疼。



    冷月公主充满希望的看着南宫羽，可是等了很久，南宫羽还是没有说话。



    希望，从冷月公主的目光里逐渐的消失，最后变成了绝望。



    冷月公主惨然一笑，笑容里充满了苦涩。



    “其实，我也很理解你的心情。如果是换做是我的话，或许也会跟你一样。”



    “我们司马家，确实是伤害你们南宫世家太厉害了。这些年以来，我和皇上也曾想办法弥补。但是所做的一切，比起对南宫世家的伤害来，毕竟还是微不足道。因为，我们始终还是不能解除对南宫世家的封印，你们的痛苦的屈辱，也只能继续下去。”



    “本来，我还一直幻想着，你能够理解，这是很久以前先辈们的决定，不关我们的事。可是现在……”



    说着，冷月公主又是惨然一笑。



    南宫羽一直沉默着。长期以来，他都把仇恨埋藏在心里，这种仇恨，甚至从他父亲、他爷爷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生根发芽。到了他这里，绝对不可能说没有就没有的。



    但是看着眼前的冷月公主，她楚楚可怜，哀怨无助，痛苦矛盾，南宫羽的心却是一阵阵抽痛。他也不忍心伤害冷月公主。



    顿了一顿，冷月公主又继续说道：“我跟你说过，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发誓要一辈子守护你，哪怕牺牲我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但是，我毕竟也是司马家皇族的人。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帮着你，去伤害我们司马家。我……我……”



    南宫羽平静的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情。无论你现在决定怎么做，我都不会怪你。”



    冷月公主把脸深深的埋在了两只手心里，嘤嘤的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南宫羽说道：“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你就一了百了了。”



    冷月公主抬起头来看着南宫羽，眼泪布满了整张脸。



    她的目光空洞无物，好像在考虑南宫羽所说的话。



    “不错，你说得很对。”冷月公主喃喃的说道，“我也是司马家皇族的人，为了家族着想，我确实应该杀了你。只要你死了，那就一了百了了。杀了你之后，然后我再自杀……”



    冷月公主的脸色不断的变幻着。在她的脑子里，好像有一个天平，不断的摇摆不定。一会儿向这边倾斜，一会儿又向那边倾斜。



    很有可能，她真的会选择杀了南宫羽，然后自己再自杀。



    南宫羽闭上了眼睛，脸上十分的平静。



    如果冷月公主最后选择杀死自己，南宫羽也是绝对毫无怨言。



    山洞里出奇的安静，只有外面山水流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然而等了好久，冷月公主始终还是没有动手。



    南宫羽忍不住又睁开了眼睛。



    冷月公主又是充满希望的看着南宫羽。



    “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跟我一起，隐居山林？”



    南宫羽怔住。



    “我们可以找一个环境优美的地方，”冷月公主眼睛里微微放出光芒，“那里没有恩怨，甚至没有外人。只有各种山花野草，开得漫山遍野，还有鹿、有兔子、有山鸡这样可爱的动物出没。”



    “我们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每天只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冷月公主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



    南宫羽却是摇头，无情的打断了冷月公主：“你可以放弃你尊贵的公主身份，而我，却不能放弃我南宫世家家主的身份。我身上背负的是整个南宫世家，那是我的宿命，我的责任，我是绝对不能逃避的。”



    冷月公主眼中的火焰，再次熄灭下去，整个人软软的跌坐在地上。



    南宫羽继续说道：“你现在只有杀了我，否则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为什么……我没有死在黑云寨山上？”冷月公主的眼睛里一片空白，喃喃自语，“如果当时我死在你的手上，那该多好？”



    南宫羽也是惨然一笑：“如果你不管我，就让我死在黑云寨，或者是死在路边，那又该多好？”



    可惜没有如果。



    如果你不是姓司马，我不是姓南宫，那又该多好？



    然后，两人都不再说话。



    冷月公主双手支撑着地面，慢慢的向后滑，最后无力的靠在石壁之上。



    山洞里寂然无声。



    山洞外的雨，时大时小，却始终没有停。



    火堆里的干柴渐渐的燃烧殆尽，火苗越来越小，最后完全熄灭，只剩下一堆冷灰。



    南宫羽和冷月公主都没有理会，任由那火堆熄灭。



    天色本来就暗，然后又完全黑了，整个天地都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南宫羽和冷月公主就各自坐在黑暗里，默不作声。



    然后，天又亮了。



    整整的一天一夜，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个时候，南宫羽发现，冷月公主竟然是出奇的平静。



    她好像已经拿定了主意。



    “我决定了，你还是自己上龙虎山吧，我不能陪你了。”冷月公主平静地说道，“此去龙虎山，艰难险阻，你自己要保重。还有，要想进入龙虎山宗门，成为他们的弟子，需要经过十分严厉的考核，相信你一定能够通过的。”



    “那你……是不是准备回帝都城？”南宫羽忍不住问道。



    冷月公主摇摇头：“我准备去找一个合适的山林，从此遁世隐居，再也不会出来了。这个世上所有的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了。等雨停了之后，我们就一起下山，到了山下，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南宫羽沉默，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