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十几斤肉片和鱼丸外,其余的东西可就不好看了,连小于和冯姐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有一些腊肠、火腿肠和午餐肉,虽然都是劣质产品,但至少一眼能认出这是什么东西。
其余的多达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塑料袋,如果不打开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是啥,都被冰衣或冰屑裹包着,很难想像已经在冰柜里放置多长时间了。
一个个地扒开辨认后,可以用种类齐全来形容了。
有压扁成坨的肉片,冻豆腐、泡过的木耳、粉条、粉丝,有切面、蘑菇、鱿鱼、海带……
冯姐的解释是,这些都是当时准备好没卖完或用户点了以后又不要的就放冰柜保存了,被后来进的新货压在了下面,日久天长,越压越深。
更让人惊讶的是,还有几袋米饭,十几袋各类炒菜、炖菜。
不用问,这是伙食饭吃剩下的不舍得扔,放进了冰柜,然后越压越深……
“王姐,看见了吧,我们的员工多可爱,够节省吧?”房冬对王美琪说,把王美琪逗得笑个不停。
这都不算啥,最吓人的是两个最大的袋子,或者叫冰坨也可以的东西。
是肉片和切面。
零零星星被压扁的肉片也有几小袋,少的可能有二三两,大的有一两斤,这一大袋子的数量就难说了,小于提着都不那么轻松,不用问,这也是越压越深的结果。
那一大袋子冻在一起的切面就更不用说了,冯姐都快提不动了。
“看谁家有秤,秤一下。”房冬忘了涮吧自己就有秤了。
小于和冯姐把这两大袋子干货拿回工作间一秤,肉片三十多斤,切面四十多斤。
“你家一天才进多少切面啊,能存下四十多斤?把面发了蒸馒头也能蒸几百个,有你们这样的职工老板不赔死才怪!”不用房冬说话,王美琪就叫了起来。
小于低下了头,冯姐的脸色很尬,只有常素芳还算正常,眼珠子滴溜溜地在这些袋子上扫来扫去。
很清楚,责任是冯姐的,小于做为替丁峰管理涮吧的人更是跑不了。
常素芳没责任,她不分管这些。
房冬想起一句话,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一会查涮台里面的时候,就该常素芳难看了。
王美琪虽不像老邓那样动不动就骂人,但对这个小吃城的业主说话也从来不客气,更不用说档口的员工了。
“这事谁分管就追谁的责任,这种员工把工资扣了直接让回家去!”
房冬倒没这么想,不管怎么说,这是人家以前的事,自己不想管也管不着。
但这员工还能不能用肯定要重新考虑了。
荣强则在一旁不停地嘴上发出“啧啧”的可惜声。
“把这一大坨肉砍下一小块来,等化了冰以后看看坏没坏,如果没坏以后伙食饭吃吧。”房冬对小于说。
“把面扔了,其它这些乱七八糟统统扔掉!”
常素芳正要从涮台里面钻出来帮着扔东西时,房冬把她拦住了:“让他俩去扔,你现在开始把涮台里的东西也全摆出来。”
“噢。”常素芳应了一声,也开始有些紧张了。
结果有点出乎房冬的意料,总体上勉强可以说得过去,可能是她管理的东西不存在越压越深的缘故吧。
除了几种配料多装了几个容器有少量浪费外,就是东西摆放得乱了一些,不能算大毛病。
能用的电磁炉只有八个,不能用的堆了一大堆。
清点完毕,两个大冰柜,一个展示柜,三四斤鱼丸,连新带旧总共将近五十斤可用于伙食饭的鸭肉片,八个电磁炉,将近一百个盘碗。
这就是接手涮吧后可以用的所有东西了。
还有二十多个不舍得扔的吧凳。
“咱们要是重新装修的话得多长时间再开业?”冯姐突然问。
“这不好说,少则十天,多则二十天,什么事?”房冬从始至终都没发火。
“这么长时间……我们这家里一天不挣钱也不行,正好里边拉面家要招人,要不……我就去他们那儿干吧,这儿还有这个月七八天的工资没给我开,我就不要了。”冯姐可能预料到自己在这里是干不下去了,这是主动辞职了。
房冬正好顺水推舟:“那也行,这儿的七八天工资让小于算一下,过几天给你送去,打工不容易,我没打算扣你的。”
“到了拉面那儿可不能这么干啦!打工不容易?老板更不容易!”王美琪不依不饶地说。
房冬给吴放放发了个信息,告诉她自己决定拆涮台了,看看她还有什么想法抓紧说,时间不等人。
当然,更要抓紧的是请她帮着联系施工人员,自己这边按量好的尺寸搞个初步方案,然后请人家搞一下预算。
该扔的东西扔完,小于回来很难为情地来到房冬身边,站不是站,坐不是坐的。
“这些事都是以前的问题,我管不着,可是咱们今后不能这么干,你一个男人家管这些可能不怎么擅长,我再调个人过来管库存。”
房冬此时在人员上已经有了初步想法,冯姐走了以后涮吧人手就不够了,把秀秀调过这边来。
胡大妈一个劲儿地想把王小咪推给自己,明说暗示地好多次了,趁装修这些天把这个备胎启用了,看看她是不是像胡大妈所说,能够独当一面。
“冬哥,我和你说说这个事,我肯定是有责任的我不否认,其实是我的心思一直也没能安安稳稳地放在涮吧上导致的。”小于过来给房冬和王美琪解释。
这两年,丁峰在外面一直有生意,开过饭店、开过ktv和游戏厅,小于其实帮他在这些地方跑腿的时间比在涮吧的时候多,来涮吧大多就是中午高峰期那一会儿,晚上都不怎么来。
王美琪证实了小于的说法,丁峰这些买卖老邓知道一些,小于在丁峰那里一直就是个哪忙哪用的角色。
“这次在你们和丁峰刚刚达成合作意向的时候,我就主动和丁峰聊过,说你们如果用人,也准备用我的话,我想留下来在涮吧干。”小于的语气和眼神中都透着满满的诚恳:“我真不能再和他干了。”
房冬曾想过,小于这一个月一千块两年是怎么熬过来,这么看来他真是熬过来的。
“丁峰这么多年一直做生意,还做了这么多,不会一直不挣钱吧?”房冬问。
小于苦笑了:“这事咱们有空时我再和你慢慢说。”说着还看了王美琪一眼,看来这里面的事还不好当着别人的面说。
房冬拍了小于一下:“没事,就当咱们重头来过!”
“暧!”小于的脸上马上就不像刚才那么皱着了,拿出先前量好的尺寸给房冬:“咱们准备怎么动?”
“全部拆平。”
“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呼了起来。
“我知道了,”荣强自作聪明地说:“你这是要改卖麻辣烫了吧,邓哥说过,你想卖啥卖啥嘛。”
房冬笑笑:“已经有三家,我就不跟着凑热闹了,接着卖火锅。”
“那你还拆涮台?”荣强不解。
“吴,吴老板来了?”小于打了声招呼,房冬一回头才看见,吴放放戴着一副大墨镜来了。
“小于快去扶一下,咱董事长戴着墨镜,别让她把咱们涮台给撞坏了!”
不用小于去,一见吴放放来,王美琪早就迎了上去。
“来,看看吧,这就是咱们能用的东西。”房冬对吴放放说。
吴放放摘下墨镜,跟着小于进工作间的冰柜看了看,又探着头把涮台里外看了看:“就这点破东西?”
“不行!”她突然提高了嗓门:“得和丁峰改合同!”
“你都签过了,还改?”
“签过算啥?我还没给他转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