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
房冬可不是吓了一跳,而是吓得要跳跳了。
八千相当于每天卖将近2700块老邓才能抽到的数额,摆明了老邓是不同意这么干才拿出这么一个天文数字的。
“你还别不信,我给你找找。”老邓在抽屉和柜子里打了好半天才找出几页有点旧的纸来。
房冬拿过一看,还真是小吃城和星星涮吧的合同,上面写得明明白白每月交八千元后不再抽取营业额的百分之十。
就星星涮吧那俩口子,粘上毛比猴都精的主,能签这样的合同?
“没错吧?我还能骗你?”老邓对房冬说:“咱们关系不一样,我收你六千可以了吧?但不能出去说,这个明白吧?”
听这意思收自己六千还得领情,岂有此理。
就在老邓把合同从房冬手里拿走的时候,房冬一把又夺了回来,因为他想起来,这份合同好像只有老邓的签字。
果然,落款处根本就没星星涮吧老板的签字,这合同就没签过!
“哎我说老邓,你怎么不写个八百万呢?那样你不就可以一夜暴毙了吗?”吴放放的脸马上就拉下来了,她对老邓,高兴时叫声邓哥,不高兴的时候就叫老邓。
房冬赶忙拉住吴放放的手,使劲攥了攥,条件谈不成就不谈,要是急了眼吵起架来,那可就是丢人了。
老邓似乎没听出吴放放在骂他,至少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快来。
“放放,我和你说。”王美琪拉着吴放放出了办公室。
吴放放一向是给王美琪面子的,跟着她走出了办公室。
这没什么可谈的了,老邓根本就没诚意。
想起张军对老邓的一句评价来,在钱面前连他亲爹都不认。
“好了,邓哥,那我这就买空调装门帘了,排风道的准确位置到时候还得您出面给指挥一下。”没有必要再谈下去,房冬起身告别中。
“快开吧,别弄什么档次,那没用,让我说你这空调安的也没啥必要,你看看你们现在改的这个样子,乱七八糟的,吃饭的人往那儿一坐就像面壁似的,还不如人家丁峰原来那个转圈大涮台呢,还有那个……”
房冬没听他墨迹完就出了办公室,王美琪和吴放放正在从后门进小吃城的通道口上站着说话,见房冬出来又招呼他过去,一通车轱辘话。
王美琪先把房冬夸一通,然后就是鼓气加油,说房冬的涮吧错不了,最后又说了半天小吃城费用如何大,这些业主多难管理之类的话。
出于礼貌,房冬是耐着性子把话听完才拉着吴放放离开的。
“我没出来的时候王美琪都和你说啥了?”进了小吃城大厅房冬问吴放放。
“就是那些话,只不过是给你又重复了一遍。”
“我求你一件事。”房冬压低声音说。
“说。”
“以后这个小吃城不管哪家档口到期或转让,咱都不要接了行不行?涮吧是咱们在这儿的最后一站,老邓两口子太黑了,懂吧?”
吴放放难得这么乖,一边习惯性的把房冬的胳膊挎上,一边顺从地点点头。
当初在选择小吃城时,房冬把几家进行了一下对比,觉得相比于老邓的有租金加百分之十抽成的办法,那几家直接提百分之三十七的太黑了点,可现在看来,老邓才是真的黑,把人招租进来后除了盯着你的钱以外,什么都不管。
设备维修在谁家的谁负责,商场统一活动需要出份子钱的时候也是各档口来分摊,就连灭蟑这种天经地义归他管的事,他也只是做做样子。
此时小吃城早已过了高峰,来到麻辣开会的档口,还有两位顾客,于光南在柜台前开票,胖子跑到里面去主灶了。
“猫姐呢?”房冬问于光南。
“猫姐和素芳去打扫涮吧了。”
“素芳?这么亲切,你不是有什么想法吧?”
“你以为我像你啊?”于光南说是常素芳要求大家这么叫她的,原来在涮吧时就是这么称呼的。
俩人又来到涮吧,外面的涮台已经打扫完,王小咪正和常素芳中蹲在玻璃工作间里忙乎。
“房总来啦?”王小咪余光中看见了房冬,连忙站起身来:“啊哟,吴董也来了?”
看见王小咪累得满头汗的样子,房冬就有点愁,这个王小咪来了这里后,和院里那个整天诈诈唬唬的王小咪相比,像变了个人似的,和大伙相处得都不错,干活更是没得说,拿胡大妈的话说,一个顶俩,唯独一个毛病就是偷吃,房冬到现在也没想好用一种什么方式来说说她这个事。
还不能让吴放放知道,她听到一定会炸窝,弄得场面不好收拾。
拿胖子和马小龙的话说,这里房冬的股份最大,经营当然房冬说了算,吴放放虽然对经营说了不算,但对房冬说了算,这是一个复杂的辩证统一的关系,因此,最终还是吴放放说了算。
他们也承认吴放放不太讲理,但不讲理和讲理的人站在一起谁说了算?这就不用说了。
这种歪理看来已经灌输到王小咪和常素芳这里了,和房冬打过招呼后,俩人一直在拍吴放放的马屁,一个直白,一个含蓄。
房冬只好在一旁看看还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一边听她们拍。
突然有了个想法,房冬拉着吴放放的胳膊到了一边:“一会儿再听恭维你的话,我有个事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叫恭维?我不漂亮吗?我身材不好吗?我不白吗?”
“行行,你漂亮,你好看,你白富美加大长腿,行了吧?我和你说,我有个新的想法,不过……有点败家。”
“你败家?那你一定是有了非常好的新想法了,想好就干,我一向是最听你话的,你懂……别想掐死我啊!”
“我真想掐,但现在没时间了,你再联系下四叔,我要把这个玻璃工作间拆了!”
“啊?”连吴放放也感到惊奇了,刚交了工,一分钟还没用呢就拆?
惊奇归惊奇,吴放放还是第一时间拨通了四叔的电话。
“不行,我这儿拖一天是一天的钱啊四叔,你今天下午必须派人来,就算来不及拆也得把怎么改都弄明白了!”
“干,干什么?您问拆完干什么?等等我问问,”吴放放把头转向房冬,这才想起来问:“你拆了以后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