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循回首向别院方向看去,一只西域金雕正展翅飞向别院,落在了清凉阁的窗户上。
他急转马头,沿着河边向别院方向驰去,夕玥问他怎么了,他都没有顾上回答,只问她弹弓在不在身上。夕玥将弹弓递给他,他扣好弹丸,向清凉阁的窗户瞄准,待那只金雕刚刚起飞,一颗弹丸便射了出去。
只可惜弹弓的射程有限,那金雕也是经过训练的,能够伶俐地躲避射杀。祁循的准头很好,弹丸也只是蹭到了金雕的尾巴。金雕感知到了危险,飞得更高更快,转眼就飞过小河,隐入对面的山林。
在金雕落在清凉阁的同时,对面的箫声就已经止了。祁循拉出拴在脖子上的玉哨,放在唇边吹出两声长而婉转的音调。他是在给埋伏在周围的属下发送命令,对面山坡上有异动,让他们速去查看。
祁循没有询问夕玥的意见,径自催动踏焰回了别院,让夕玥乖乖在房里待着,他大步奔去了清凉阁。
别院中,人人都知道清凉阁是妙仪禁足的地方,从没有人敢逾矩半步。看着祁循大步流星踏了进去,众宫人面面相觑,讶异,却没有人敢阻拦。
只有守在门口的两名禁军伸手拦住了祁循:“殿下,此处是妙仪公主禁足的地方,您不能进”。
祁循挑挑眉毛,满脸不屑地说:“若是我非要进呢?”
两名禁军自知论武力比不过他,论张狂更是不敢与之匹敌,只好闪身躲开,去给祈衡报信。
祁循径自踏上楼梯,奔向三层,妙仪的贴身宫女瑾儿正守在门口,有人守门,其中定有缘故。瑾儿刚要行礼,祁循将食指挡在唇边,冲他微微一笑。瑾儿知道她家公主对平郡王一往情深,看平郡王的样子,是想给公主一个惊喜,她一时高兴,忘记了妙仪的叮嘱:有任何人来,都要报信。
祁循推门而入,妙仪正背对门口端坐在窗前,窗下摆着琴,她并没有弹,而像是低头在看什么东西。听到门被猛然推开,妙仪下意识将手中的东西藏进衣袖才转身。
若是在以前,她见到祁循一定是由衷的欣喜,可今日,她脸上更多的是慌张。妙仪努力掩饰着慌张的神色,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殿下,您怎么来了?”
祁循负手踱进来,脸上带着微笑,一双眼睛却在观察一切:“难得能够名正言顺地来别院,我岂能不来看看你,送你来别院的那日我答应过你会来的,只是碍于规矩才不能经常来”。
一阵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山谷中的丝丝凉意,祁循问:“窗户怎么不关,山风寒凉,要小心”。
祁循来到窗前,伸手将窗户关上,然后顺势坐在妙仪刚才坐的琴凳上。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房间几乎没有什么摆设,除了这张琴,便只有一个木几,一方叠席。这琴并无异样,刚才山谷对面的箫声却是非同一般,还有那只金雕,不会无故落在谁家的窗户上。
祁循也通音律,只是不太擅长,他伸手抚动琴弦,循着记忆,将在山谷中听到的箫声弹了出来,弹罢问:“妙仪,此曲何名?”
妙仪坐在叠席上,一边斟茶,一边回答:“燕归巢”。
祁循笑着转身:“想不到丁盛还会吹如此生僻的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