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家的小院里,槐花已经谢了,上次摘的也没来得及调香,错过了。
夕夫人见夕玥进来,抱怨她不早些来,好准备些她爱吃的。
“不必了娘,我夫君没少了我吃的,我来只是想看看你们。前几日兵荒马乱,都没顾上过来”
“听灵儿说,那日看见你与将军骑马进城,身上都染了血……”
“是北夷人从宁海关绕道南下,来偷袭燕平州,故此在城南有一战”
“可曾受伤”
“娘放心,我们都好好的”
“那就好”
夕灵也从书院回来了,他见到夕玥,便说起了江呈瑞。
“他可是个天生读书的好材料,一点就通”
“那便好,不枉我一番心思,他妹妹江若寒也十分乖巧伶俐,阖府都很喜欢她”
趁着夕夫人去厨房,夕玥小声说:“夕文山来了”。
夕灵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父亲,爹,夕文山,他已经多年都没有听到,想到了。
“定国候”
“他还活着?”
“活着”
“他在哪里?”
“被我打发走了”
“他知道你是……”
“知道”
“他想做什么?”
“不知道,他现在是皇帝身边的死士,不知道会不会对安尘不利,我不敢留他”
夕夫人端了菜出来,姐弟俩也去帮忙,这个话题就此放下。
戌时,祁循来接夕玥回家,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今夜没有月亮,还有些阴天,祁循也没有提灯笼,两人就借着街边人家的微弱灯光,凭感觉走着。
一只野猫从他们前面蹿过,发出“喵”一声凄厉的叫声,夕玥下意识靠近祁循,祁循顺手将她揽住。
“别想了,反正……”
他想说反正你早就当他死了,又觉得不妥。夕玥双手抱住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肩上,她忘了那是祁循受伤的那边。伤口已经愈合了,一用力还是有点疼,祁循也没有将她推开,任她靠着。
“安尘,若是我离开你多年,你会将我忘了吗?”
“不许胡说,我不许你离开我,除非我死了”
“你也不许胡说”
“嗯,我们此生绝不分开”
他们本以为夕文山找不到夕灵母子就会回京城,谁知道第二天他又回来了。守城士兵已经认识他,这次没通报就直接放他进来了。
一大早,祁循和夕玥刚出门准备去北营,就看见夕文山踉踉跄跄来到门外。他嘴唇干裂,面色苍白,双眼无神,衣服上还沾着青草叶子。
“你这是去哪里了?”夕玥问。
“昨日赶去金水村,村民说之前确实有那样一对母子,不过已经搬来燕平州城内了。我又连夜赶回来,可是城门已经关了,天都黑了,守城士兵不会再开城门,我只好在城外的树林里暂栖一夜”
看着面前这个双鬓斑白,衣衫破旧的人,哪里还有一丝定国候的样子。夕玥心头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不必再找了,他们不一定想见你”。
“我不要求他们能见我,能认我,只要能远远地看他们一眼,知道他们都还好,我就知足了”
夕文山已经听出,夕玥知道夕灵母子的下落,只是不想告诉他而已。
“我只想看他们一眼,灵儿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了,不知道他是习武还是习文”
“这都与你无关”
说罢,夕玥马离去只剩下夕文山站在那里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