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树被拉进御花园,沐春问祁循要种在哪里,祁循说:“寻个宽敞通风的地方,种好后在地上铺上石板,放上竹几摇椅,我们要坐在下面喝茶。交代花匠好好伺候着,如若是死了一株,用头来抵”。
皇上还是头一回如此关心宫中的事,以前问什么都是“随便,随意”,今天却交代得如此细致,这几株葡萄可是真真的金枝玉叶。
沐春去御花园绕了几圈,最后选定一处地方,命人将原来的花草铲了,将葡萄树种下去。日日都亲自问询,过了三日葡萄树不见枯萎,看来是活了,沐春的一颗心才算落地。
太后的丧仪,都依国礼,祁循亲自披麻戴孝,扶灵送葬,全权代表祈衍兄弟行人子之责。
敬慈本想跟去守墓,是祁循让她留在庵堂,为太后念经超度,她便落了发,成为庵堂住持。
宫中恢复以往的安静,宫人们还是遵守祁循的命令,无事不得出现。他所到之处只有沐春在旁伺候,其他宫人不唤是不能露面的。
本想让沐春去接珠儿,想了想又说:“还是朕亲自去吧!”
穿了便服,带沐春骑马去东华街,路过街市,还买了珠儿喜欢吃的栗子糕。
毕竟现在是皇帝,这样贸然进入人家里,似乎不妥,届时阖府上下都要跪拜,一堆繁文缛节,实在麻烦。
街边有小贩叫卖杏子,祁循问:“卖杏的,可有酸的”。
小贩犹豫片刻才答:“有,不过要挑拣”。
“好,我等”
一小袋酸杏递过来,祁循拿了,让沐春付钱。
到了东华街,他等在街角,让沐春去叩门,只说是给府中大姑娘送酸杏。管家接过袋子莫名其妙,拿着往掩翠居走,正遇上老夫人便问:“有人给姑娘送了一袋酸杏,真是莫名其妙”。
老夫人看看正在荷塘边玩耍的夕玥和珠儿:“给姑娘送过去吧!”
夕玥接过袋子,江若寒和珠儿都过来看是什么,见是杏子便取了来吃,只咬一口就酸得捂着腮帮子跑去找水喝。
夕玥轻轻一笑:“都多大了,还玩这些伎俩”,说罢便出门去了。
门口左右无人,隐隐看到街角有片衣襟,悄悄走近,伸手去扯了扯,扯出了一个笑容满面的皇帝来。模样还是一样俊逸,只是少了年少时的不羁。
夕玥手一松,祁循的衣襟落下,还没等她说话就被祁循抱上了马背。
“你干什么?我还要回去看珠儿呢!”
祁循冲一旁的沐春道:“你去夕府,将珠儿和若寒接回宫”。
沐春抿嘴一笑,原来万岁爷不是来接女儿,是来接女儿她娘的。
夕玥问:“去哪儿?”
祁循在她耳边说:“你说呢?”他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令人心头一热。
他们骑的这匹马,脚力丝毫不亚于踏焰,可终究不是踏焰,京城无人认得它。
云上居,祁循将夕玥抱下马来,缰绳丢给伙计。
“二楼正中雅座还在吗?”
“在”
他拉着夕玥径自上去,顺手放下门口的竹帘。
下面一声惊堂木响,说书先生开讲了。今天讲的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平王持枪杀上金殿,怒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