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刚才的风波，一时间没有多少人想要找茬了。
秦欣也有些呆呆傻傻地走回自己的位置，旁边贤妃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似乎是在劝慰她。
“摆宴！”
到了这时候，才终于上菜。
秦玥第一次尝试宫中的大宴菜，还是很期待的。谁没有向往过皇宫的宴席呢？
倒是李沐见她直勾勾地盯着传菜宫人的样子，虽有些不忍，但还是道：“其实宴席不太好吃的，待会儿你若是腻了，随我一起出去找个地方解腻便是。”
秦玥十分不解：“宫中用度不是最好的吗？怎么会不好吃呢？”
李沐苦笑：“宴席上大都是一些大鱼大肉，而且因为人数多，御膳房要准备很久，都是提前做好了。然后像刚才那种献艺啊之类的发生，又拖了些时间，菜上来都快不热了。
总之吃起来就是又油又腻，还要讲究礼仪，菜式又多，每样尝一口就已经快不好了。”
秦玥有些愣，没想到会是这样子。
“御膳房不能先准备好，开宴时再加热吗？”
李沐又是苦笑：“年宴一百零八道菜，中秋宴仅比年宴规格稍小，一宫也要准备八十八道，你看看有几宫？光是我、你、皇后和四妃就是六百多碟菜了，开宴再做，御膳房要做多久？”
秦玥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看着面前已经不冒热气，甚至汤汁有些凝固的菜肴，面色有些难看。
“太夸张了，就不能大家围坐，一桌八十八道吗？”秦玥拿着筷子有些不忍下手。
毕竟她宫里有系统给的做肉菜第一好吃的厨娘，平时又有莺美人――现在已经是莺昭仪的照顾，每顿吃得可能比李沐还要好。
“宫外倒是这样摆宴，这后宫内就不太好了。你想，不说我，就说她们随便和四妃之一坐在一起，到时候动筷子也不是，不动筷子也不是，凭白惹些恩怨。”
李沐说着，象征性地吃了一口肉。
虽然冷了些，但是毕竟是御膳房出品，又是给皇上的菜，倒也不至于难吃到哪儿去，只是平常位高嘴巴被养刁了的几位有些如坐针毡罢了。
乍一看下去，大家吃得还是挺开心的。
突然，沈习雨站了起来，什么也不说，直接就往外面走了。
“宁妃娘娘真不给皇上面子啊，说也不说一声就要离宴了，还那么显眼地走……”
“宁妃娘娘自然不用给皇上面子，皇上看在定北侯的份上还要多给她几分面子呢！”
“嘘――”
李沐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沈习雨在他眼中，比起宫中后妃来说，更像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大将军。
其实，实际上真的要这样称呼她倒也没错……
李沐将筷子伸向第十四道菜，手有些颤抖。
旁边，四喜正殷勤地为秦玥夹菜：“诶！娘娘，这道菜可不错！”
只见他嘴上一边夸着，手上筷子一边将菜夹出一个痕迹，又松掉，虚虚地夹了一小丝飞快盛入碗中。
已经夹了五十多道菜入碗，碗里却连一口的份量都没到。
秦玥赞赏地点点头：“四喜真不错，重重有赏！”
李沐吃得胃有些不舒服了，抬眼看了一眼一脸殷勤的四喜和他手里的碗。
我忍……
玥玥开心就好！
“咳，朕用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赏给宫人吧。”李沐忍着腹中油腻擦了擦嘴。
对于他们来说过于油腻的菜肴，对于底下这群宫人，却是难得的好菜。
四喜总算每道菜都“夹”过去了，碗中一小团五颜六色混在一起，竟然更多了几分黑暗料理的意味……
他将碗恭恭敬敬地捧给秦玥：“贵妃娘娘请……”
秦玥接过来看了一眼，只觉得头上垂下几根黑线。
忽然，她眼前一亮，将那一团放入口中，又迅速喝了一大口果子酒，试图像吃药一样把那一团咽下去。
但是那一团始终还是有点份量，而且秦玥就的又是酒，有些呛人，这下不仅没咽下去，反倒咳了起来，将那一团吐了出来。
“贵妃娘娘！”四喜脑袋灵光，立刻将碗接过用帕子往上一盖，谁都看不见碗里是什么光景。
要不是秦玥还没缓过来，她都想拍手叫好了。
这一阵骚动倒是让离得近的几人将目光投了过来。
何敏慧哼了一声：“贵妃妹妹倒是好生娇气，吃东西比本宫这个出自百年世家的嫡女都要挑剔几分。朝堂本就不安定，后宫中都兴节俭，遇上这中秋宴才大摆酒席。妹妹倒好，如此山珍海味都难入口。”
还不等秦玥说话，李沐就道：“朕几时让你们节俭到贵妃都吃不上好东西了？”
何敏慧一噎：“但是皇上，中秋宴的菜肴都是绝味，贵妃妹妹如此挑剔确实不妥，节俭乃是美德……”
“既然皇后你这么崇尚节俭，这一桌子菜可不能浪费，一定要吃完啊！”李沐笑道。
何敏慧不由自主咽了下口水，她吃了半天，这一大桌子菜仍然没什么动过的痕迹，让她如何……
“四喜，这几天可跟着皇后娘娘看好了，皇后温柔贤淑，崇尚节俭，可得一个人把这一桌子的中秋宴吃完了，不然旁人若是说皇后欺世盗名，可不是丢了皇家脸面？”
四喜连忙称是。
何敏慧的脸都快绿了，他居然还派太监来看着她吃？！
“哦对了，皇后吃完之前，可别让御膳房再送新菜去了，不、节、俭。”
何敏慧还是头一回见李沐笑得如此灿烂，然而，也是头一回觉得他的笑容如此恐怖。
“好了，玥玥，走，我们出去散散心。”坑完了自己的皇后，李沐开心地拉着秦玥的小手就往外走。
“玥玥，其实中秋宴颇有几道菜肴味道不错，你平时也爱吃的，只是放冷了罢了。要不，我们回明月殿叫新的？”李沐歪头问道。
秦玥望了一眼天上明亮的大圆月亮：“天色这么晚，皇上还要去明月殿？”
活了两辈子也没谈过恋爱的秦玥忽然脊背一亮，猛然指向旁边：“啊！幽灵！”
“什么？”李沐扭头看了半天，疑惑道，“什么都没有啊……玥玥？！”
四喜躬身：“皇上，贵妃娘娘已经狂奔入宫了，她身边的雨芝姑娘拉着她跑得非常快。”
怎么回事，好像头顶一凉。
“你，和你师父一起去假山帮忙吧。”
四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