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不对了。
纵使无惨再怎么坏, 但是他的脸真的很妖艳很美,当时看动漫的时候,我就对他的脸一见钟情,并且直接把屏保换成了无惨, 每天一舔从不中断。
这难道不是我对无惨深爱的体现吗?
我都这样了, 他还想要什么?
但是美人当前, 作为颜狗的我色令智昏,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说好好好、对对对,您说的都对,我会永远爱您。
无惨微微地垂下眼, 攥紧了被子, 看上去极为不甘。
奇怪的是, 他就好像在顾虑什么一样。
担心, 又不敢说出来。
我轻敛唐衣裙摆,跪倒他的床铺面前,用极为真诚的眼神望向他,恨不得把我作为颜狗的心剖出来给他看:“真的!”
总觉得下一秒就会从被子里暴起,然后挥舞起枕头抽打我的怨妇惨居然奇迹般地硬生生忍住了,他脸上忽然浮现了一个阳光少年一般的笑容, 虚假的令人发指。
有一说一, 无惨笑起来的时候也很可爱。
虽然假的不行, 但我也不会做出脚趾抠地这样失礼的举动,因为我是真心觉得他这样也很好看的。也就是说,我没有撒谎。
我以为这只是一个短暂而又ooc的梦, 我很快就会从梦境中脱离。
然鹅, 我实在是太天真了。
如果我有罪, 请让法律来制裁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我每天早上过来对无惨“表白”一次,说我有多“爱”他。
看在是美人的情况下,我可以忍。
我一说完,拔腿就想跑。
“谁让你走了?”
无惨轻飘飘向我这里斜睨一眼,命令道:“留在这里。”
我眼巴巴地看向了门外。
眼前的无惨现在就好像无师自通了能够读心的技能:“你是不是又想看后厨院子里你种的那几棵破白菜了???”
我据理力争:“那可是遣唐使从唐国带来的珍贵种子!才不是什么破白菜!”
无惨满脸写着不可思议:“难道白菜比我还重要吗!”
当然了!没有人能比吃还重要!
当然,这话我只是在心里想想,是不敢在无惨面前造次的。
扮演了无惨侍女的我当然不会无故ooc,毕竟我可不是这家伙,没过几天就把真实的自己ooc了个遍,我可是很有cosplay精神的。
至少就我感觉来说,无惨的脾气比我预想中的好了很多。
做梦真好,梦里真的是啥都有。
所以有时候我也敢对无惨说话稍微带一点放肆了。
毕竟这是我的梦,我没半夜抱着小被子来找他“嘿嘿嘿美人美人我们一起困觉吧”已经是非常正直的了,更不要说我有时候只是瓜皮嘴瓢几句,简直就是柳下惠本惠了。
“因为白菜没人照顾就会死的啊!”
我刚一出溜说完这句话,无惨的瞳孔就微不可见地一抖。
“死?”
他玩味似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字,声音听上去很诡异的温柔:“你刚刚说的是......”
我背后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我他妈是不是傻了!这可是无惨完全不能听的关键字啊!
上一个这么在他面前嚣张的女人,已经被他输血输成怪物了。
我的眼泪快要滋出来了。
很快啊,我当场就啪一下跪在了原地。
虽然明知是梦里,本质是由苟元素组成的我还是忍不住被吓到颤抖:“我错了!少爷!”
“哦?你可没错。”
无惨斯条慢理地说:“是啊,没人照顾,会死。你说的对。”
土下座的我只看得见自己的鼻尖和地板,根本没法看到无惨的脸,只能从他说的话和关俊彦老师的声线里来分辨他的情绪。
我在心里思考甩自己耳光是否能逃过一劫的可能性。
如果,疼的话,那我岂不是就能醒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感知到了另一股委屈的情绪。
是原主的情感影响了我。
可惜了,我不是她。
我甚至已经做好了白菜被无惨让人给一铲子挖了的准备,反正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感觉这个家伙干得出来这件事。
毕竟他可是鬼舞辻无惨啊。
可是预想中的迫害并没有轮到我身上,无惨只是很轻柔地捧住了我的脸。
久病的无惨身体自然不是很健康,指尖还带着没有散去的凉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无惨好像在我的柔软的脸蛋上轻轻擦拭了一下,却微微顿住了动作。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他以为我哭了,然后想要验证我到底是不是真哭,没想到我伏下身子真的是假哭?
完了,无惨他不会当场暴怒掐死我吧?!
预想中的暴怒还是没有来。
他只是让我退下。
其中重点强调了好几遍,我千万要记得好好照顾小白菜。
·
第二天,我还在被子里睡的迷迷瞪瞪地,就从叮铃哐啷的嘈杂声中醒了过来。。
天还没亮,产屋敷家的人就乱成了一锅粥,几乎上下所有的下人都为这件事开始勉力运转起来。灯影憧憧间,隔壁门板的隐约照出了一些人的身影,好像在说些什么,但是却什么都听不清。
我匆匆套上衣服出门,刚要拉住一个过路的侍女,就被对方下意识甩开:“谁啊——”
她眉眼埋藏的都是焦急与不耐烦,但是在触及我的脸的时候,又不禁染上了几分做错事后的慌乱:“大人?”
“原来是您!我还以为是那些不长眼的小丫头呢......”
侍女低下头,将怀里端的东西往前示意了一下,“少爷夜里忽然病情加重了。”
那是一盆被染成了血色的水。
挂在屋檐下影影绰绰的灯笼在夜风的吹拂下,也跳动在这一盆涟漪泛起的血水里,好像是一颗被投入血池的夜明珠,散发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光芒。
我心里重重一跳,拉住她:“什么?”
“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么快就——”
总不能是无惨他忍一时风平浪静,夜里仔细一想越想越气,结果一不小心生气太狠,把自己给气病重了吧??
可他又不是周瑜?
“那少爷他现在状况怎么样?”
侍女只是低下头不说话。
我心下明了,大家都是为产屋敷家打工的007随叫必到社畜,就不要互相伤害了。
我叹了口气:“算了,你去吧。”
侍女抱着盆一溜烟跑了。
在进入无惨的房间之前,我可耻地犹豫了。
按理来说我作为贴身侍女,虽然不至于像袭人还给宝玉三陪,但是主子生病了我还在无忧无虑的睡觉,甚至都没有人叫我,我有理由怀疑我被职场冷暴力了,但是我没有证据。
当然,也不排除我确实是个是憨批的可能性。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里间传来,我心下一惊,下意识推开了门:“!”
眼前的场景,是我从未见过的。
无惨无论是在动漫里,还是在漫画里,鳄鱼都没有正面画过他有多么虚弱的样子。
但是我却并没有感到意外。
甚至说,这具身体,就已经自己流利自如地迎了上去,做起了作为侍女应该做的一切,好像已经无数遍习惯这些事情一样。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我技能点没点亮露出马脚,让无惨觉得我不是本人。
等等,这不是我的梦吗?
为什么我会害怕自己技能点没点亮而惨遭拆穿?!
这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的说法吧?
无惨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悠悠转醒,慢慢地睁开了他有着红梅色泽的上挑丹凤眼。
我的呼吸一窒。
美人为什么就连做出抬眼的动作都该死的好看?
“你还知道过来?”
无惨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柔,轻柔到不可思议。但是我知道,他那是因为不太想用肺部发声导致再一次咳血而不得不做出的举动。
我老老实实认错:“是我错了,我不该一睡不醒,都怪我,请少爷责罚。”
大不了就是打一顿呗,反正梦里又不会疼。
“那你从今天开始,就直接搬到我房里吧。”无惨轻描淡写地说:“我觉得我很需要照顾。”
我:“.......”
不是,我觉得我也需要个人空间的啊!
您这是几个意思!?
但是老板都让我007了,我难道能说不吗?
我当然可以。
于是我委婉明示地拒绝:“少爷......我觉得这样影响不太好吧?”
躺在病床上脸色青白仿佛下一秒就要驾鹤西去的无惨:“?”
我清了清嗓子,刚要说您当着这么多人说这影响也不好。
结果一转头,就发现屋子里的人不知道啥时候都捂着屁股跑没了,简直就是十级老卖队友淘宝店主了。
我:“......”
果然还是自家人熟悉自家人,一只脚踏入发怒边缘的无惨是个什么德行,大家都心知肚明,自然是能避则避。
我脑筋飞转,假装羽睫轻垂,掩盖住了因为疯狂头脑风暴,而看起来略显不靠谱本质的眼神。
“那当然不是,我主要是觉得这样很容易毁您清誉。”
我找到了无良理由的我瞬间振振有词起来:“少爷,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玷污您的名声的!”
在无惨震惊的眼神里,我说出了那句宛如毒唯附体的话:
“即使是我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