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后不禁钦佩地看了一眼傅晚瑜:“娘娘妙计。”
“去吧。”
“是!”
到现在,郑巍才彻彻底底地臣服傅晚瑜,真心遵守她的每一个命令。
郑巍离开后,傅晚瑜扶着面前的墙,直视着那一片蓄势待发的虎狼之师,状似挑衅。
时间一分分地过去了,茗城无论百姓还是士兵都好似没有看见那群“饿狼”似的,自己做自己的事,突厥军队也没有动,而是密切关注着他们的每一个行动。
乌赫到底是性格急躁了些,他不耐道:“他们想来是故弄玄虚,勇士们,让我们的铁骑踏平这片土地,让懦弱的中原人看看我们的勇猛无比,冲!”
“冲啊——”
“冲——”
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响彻云霄,恰有惊雷划过天际,仿佛是在应和士兵们的奋勇,又仿佛是在迎接更惊天动地的勇士……
“咚——咚——”
“什么声音?!”乌赫诧异回头,飞沙狂舞,地动山摇,他只匆匆一瞥,望见从那地平线之际隐隐冒头的身穿大越军服的战士们,就骇然大吼:“有埋伏!撤——”
下一瞬,一支锋利的泛着冰寒银光的箭矢就直中他的眉心。
乌赫瞪大双眼,径直从高大马驹上倒落,视线的最后,只模糊地看见那高远城楼上傲然站立的黄衣女子……
突厥军队刚听见那声“有埋伏!撤——”的惊吼声就看见主帅被突如其来的箭射杀,霎时间化为一盘散沙,如鸟兽散一般,四处窜逃,溃不成军。
不断有人惊慌喊“有埋伏”,他们越发不知所措,以至于丢盔弃甲,辙乱旗靡。
城门上亲眼看见这般景象的傅晚瑜顿松一口气,她的脚也随着松懈下来的心而一软,好在她扶着城墙,才没有丢脸地跌倒。
她的唇角绽出一抹明亮的笑意,刹那间仿佛万花齐放,清香扑鼻,让见者不由精神一震,为之惊艳不已。
傅晚瑜看着郑巍,说:“郑将军好箭法。”
郑巍回说:“娘娘谬赞,若不是娘娘神思妙计,突厥人也不会惊慌逃窜,娘娘是茗城的恩人。”
傅晚瑜郑重其事地嘱咐说:“救了茗城的是郑将军你,想出此计策的人也是将军。”
郑巍一怔,不明傅晚瑜为何要将功劳全都推给他:“为何?”
“女子光芒太露到底不好,希望郑将军不要泄露此事。”
郑巍明白过来,他重重抱拳,坚定道:“郑巍遵命。”
傅晚瑜缓了一阵,觉得身体有力气了,才松开扶着墙的手,缓步走回县衙。
远方晚霞遍布,金灿灿的霞光辉映着垂垂落日,震撼惊艳,有几只飞鸟飞过,无端生出几分悲壮。
前线军营。
越泽穿着一身染血铠甲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把黑色长剑,刻着古朴金色纹路的剑鞘上端,露出一截银光烁烁,上面带着未干的鲜红色血迹,令人望而生畏。
刚经历一场厮杀的越泽浑身散发巍然杀气,如踏着层层尸体而来的地狱修罗一般,暴戾阴沉。
他面颊上沾染了飞溅的点点血迹,冰冷俊逸的脸庞因此多了几分邪魅之色。
越泽手里拿着一张木黄色信纸,他细细读来,渐渐眼底阴鸷密布,骇人非常,但没一会儿他的目光一顿,紧抿的嘴唇微勾,冰冷的气息顿减,这让站在他身边的盛怀林大松了一口气。
越泽看了信之后几乎都能勾勒出晚瑜镇定严肃发出一道道指挥命令的场面。
她那时候一定很慌,却知道自己不能慌,所以强自镇定,暗暗想着解决之法,一如以前他发狂发怒时,她忍着恐惧想出办法安抚他。
他一直都知道她只是表面上大大咧咧,实际却很聪明。像是一把被掩埋了光芒的宝剑,看上去寻常普通,剑鞘一出,却剑刃锋利,大绽风华。
这样一个宝藏般的女子,是属于他的。
越泽越想越愉悦,为她的优秀而骄傲,他起身,沉声吩咐道:“通知各大将领,议事厅集合。”
盛怀林接下命令,掀开门帘出去了。
若不是晚瑜急中生智,设下连环计骗过突厥将士,那么突厥人就会踏遍茗城,抓走她,甚至侮辱她。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越泽就抑制不住对突厥的毁灭之气。
越泽大步踏出营帐,此时外面天色已经暗沉下来,有稀疏冰凉的雪花飞舞着落下,有几片落在他的脸上,很快融化,化为了水汽,浸湿了他脸上的血渍,化为淡红色滑落。
这场战争,是时候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