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傅晚瑜看着沧漓,坚定地说。
沧漓收回望着远处的眸光,转而看向身边的人,她低眸笑了笑,没有说话,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傅晚瑜继续道,“如果他会后悔,那么最初你告诉他和你在一起可能会死的时候,他就不会还仍然坚持要和你在一起了。沧漓,你要相信他,既然能让你都被他所打动,那么他对你的感情,又怎么脆弱到会后悔和你相爱的地步呢?”
沧漓怔了怔,最终释然地一笑,这些事过去太久了,越晟轩这三个字掩埋在她内心深处,是她不敢去触碰的深深的一道伤疤。几百年过去了,这道伤疤没有淡去,而是越来越深,越来越痛,她跌在无穷的悔意和愧疚的泥沼中,无法解脱。
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但现在,将所有的过往、幸福、伤痛、心结通通告诉傅晚瑜,她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是啊,最最开始,打动她的不就是晟轩的真挚和赤诚吗,她怀疑他会后悔,这是对他这个人,给她的这份爱的侮辱。如果晟轩知道了,会难过吧,还会委屈地看着她,质问她为什么不相信他。
记忆深处的一些画面突然浮现在脑海,俊朗的青年生得一副好容颜,端得一身沉稳气质,却做出如孩子一样的神情动作,一脸控诉委屈地看着她。
沧漓蓦地笑了。
看见沧漓笑了的傅晚瑜悄悄地松了口气,然后又叹了口气,沧漓的过去原来这般沉重。永失所爱之痛,光是作为听者的她都感到心脏一阵一阵闷闷地疼,那么亲身经历这一切的沧漓,当时该有多绝望心痛啊。
恩!以前一定要对沧漓更好一点才是!
沧漓见傅晚瑜一脸加油鼓劲,干劲十足的表情,不免失笑。看来是已经从身到心,从里到外地彻底恢复了,应该不用她担心了。
故事讲完,棋却还没下完。傅晚瑜和沧漓下完最后一盘棋后,伸着懒腰说要去休息,沧漓坐在椅子上,目送黄衣少女走进屋内后,才缓缓收回目光,看向竹屋之外的那一片清澈碧绿的湖泊。
此间事了,她也该离开这里了。
毕竟再喜欢这个丫头,也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和她亲近,前车之鉴,如血一般的让她牢记一生的教训,可还历历在目啊。
晚些时候,傅晚瑜提出要回傅家一趟。
沧漓理解地点头:“我送你回去,如今你的通缉令虽然已经撤除,但为免万一,现在你还不能公然出现。”
有沧漓送她回去,自然是极好的,傅晚瑜点点头。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她‘被处死’的消息有没有传出去,如果已经传到了娘和哥哥的耳里……娘的身体这些年一直不好,不能受太大刺激。
想到这里,傅晚瑜只恨不得能立马飞奔回家,沧漓看出她的担心,宽慰她道:“你是被秘密‘处死’的,这个时候外界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傅晚瑜这才微松了口气。
沧漓带傅晚瑜回傅家的方法很简单,效率也极快,她抓住傅晚瑜的手,默念咒语。一个眨眼间,眼前景象天翻地转,再睁开眼时就是傅家一处后院了。
这不是傅晚瑜第一次见识瞬移术,但是上次云栀使用的瞬移术因为灵力限制只能从宫内瞬移到宫外,她还是一只道行千年的灵,而沧漓却轻轻松松直接把她从城郊外的竹林送到城内。
傅晚瑜眨巴着星星眼看着沧漓,对她竖起大拇指:“沧漓,你太厉害了。”
沧漓淡淡地瞥她一眼:“不做正事了?”
傅晚瑜嘿嘿一笑。
“去吧。”沧漓抬了抬下巴,示意傅晚瑜赶紧去找自己的家人。
傅晚瑜点头,走了有几步后突然回头,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目送她离开的白衣身影,心里浮现出淡淡的奇怪的感觉。
她怎么觉得……沧漓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道别呢。
来不及多想,因为下一瞬那道身影就凭空消失在了眼前,看来是施法离开了。着急去见傅夫人的傅晚瑜只得按捺住自己心里不妙的预感,转回头往正院方向走去。
当她来到傅夫人的院子,还在门外就听见了自家娘亲愤怒的训斥声,隐约间傅晚瑜似乎听见了傅晚颜的名字,想到傅晚颜,傅晚瑜的神情一暗,颇有些咬牙切齿了。
她见门口没人,便偷偷摸了进去,看看情况。
主厅内,傅晚颜跪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时不时地抬手抹泪,而傅夫人正指着她在大骂,一旁是站立着的神色冰冷的傅卓言。
傅晚颜这是犯了什么大错?记忆中娘少有对傅晚颜这么疾言厉色。哥哥也在,莫不是傅晚颜向官府举报告密的事情被发现了?
走近了些,傅晚瑜这才听清楚了傅夫人骂的是什么。
“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这么多年,我竟养了一匹白眼狼,害得我自己的孩子进了大狱,生死未卜。早知今日,我当初就不该同意晚瑜将你带进府里,还待你如亲生女儿!”
不知是哪句话戳中了傅晚颜的难堪之处,她本低着头任傅夫人责骂,突然就抬起头,眼睛里带着恨意,质问道:“待我如亲女儿?娘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傅夫人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