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珞骇了一跳,“我刚才走的时候,镜言还好好的。”
“云珂一去,她就不会好了。”顾容与言简意赅的说:“有人想陷害她,请郡主相信我!”
盛云珞心思灵巧,立刻知道自己和兄长中了别人的计谋,她果断的点头,“我现在就去找人,你放心。梵姑娘吉人天相,会没事的。”
“郡主。”顾容与叫住即将离开书房的盛云珞,声音轻而坚决:“请郡主帮忙,与要亲自去救她。”
盛云珞皱眉,“顾世子信不过我府中的人?”
顾容与摇头,“不亲眼看到她平安,与不放心。”
他说的太郑重,盛云珞都能感受到他对梵镜言的重视。
顾容与见盛云珞不言,又说道:“还请郡主通融,她在等我。”
盛云珞咬咬牙,下定决心,“好吧,顾世子跟我来!”
种满了荷花的湖水比镇国公府的那个温度还要低一点,梵镜言跳进去之后,就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赶紧运足了内力抵抗。
自从来到这里,梵镜言已经落了两次水,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和水犯冲,以后若是可以,尽量少往有水的地方去。
梵镜言不会凫水,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被别人发现,只能尽量往湖水的深处去,把自己掩藏在厚重的荷花下面。
湖水里面都是淤泥,梵镜言不敢随意动,万一陷入淤泥里,她就可以直接把自己给葬了,连入棺的过程都省了。
武林盟主仗着自己内功深厚,轻功又好,抓着细嫩的荷花茎,硬是让自己的脑袋浮在了水面上。
若是有人此时看见了她,估计会以为王府里出现了人命案。
梵镜言也不知道自己能在湖水里坚持多久,她听到盛云珂和向雅馨的对话,更加确定是向雅馨搞的鬼。
她磨了磨牙,此仇不报非君子,绝对不能放过向雅馨。
可老天爷似乎专门和梵镜言过不去,她的腿突然抽痛起来,梵镜言大惊失色,她的腿抽筋了!
梵镜言现在的位置几乎在湖中心,水中抽筋是致命的,哪怕是水性很好的人都不一定能活命,更何况她还是个旱鸭子。
梵镜言的右腿小腿不受控制的蜷缩起来,疼痛泄了她努力维持的一股内力,因着这个动作,整个人失去平衡,直接往湖里沉。
她呛了几口水,湖面上“咕噜噜”的冒了几个泡之后,人就沉下去了。
梵镜言的嘴巴和鼻子里全都是水,迅速溺水让她无法呼吸,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完了,阴沟里翻船,看来得变成鬼才能报仇了。梵镜言在半清醒半昏迷的时候,胡思乱想着,顾容与可得给她办个体面点的葬礼,否则她头七就回去吓唬顾世子!
顾容与在盛云珞的领路之下,一路躲开府中下人来到湖水的另外一边。
盛云珞转头说:“这个湖很大,现在又是荷花开的最好的时候,我还是再找一些人来一起找吧。”
“她既然进水,就是不想被别人知道,我自己去找就可以了,还请郡主准备个房间,我很快就上来。”顾容与说完,立刻跳进湖水里。
盛云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容与落水溅起的水花糊了一脸,她顿时就有些呆住了,感觉面前的人并不是自己认识的顾容与。
顾容与跳进暗沉的湖水里,湿透的衣服裹在他身上,冰凉凉的。
湖水里太冷了,不知道殿下的身体受不受得住。顾容与一边往湖中心游过去,一边想。
在没有人的湖水里,顾容与的脸色比湖水还要冷,被百姓称道的俊美容颜上再也没有众人熟悉的慈悲,而是布满了杀气。
顾容与像一个刚从战场上走下来的修罗,带着满身杀气在湖水里寻找梵镜言的影子。
他水性很好,很快就到了湖中心,然后就看到梵镜言以不正常的姿势笔直的往下坠。
巨大的狂喜裹挟着恐惧在他的胸口横冲直撞,顾容与动作飞快的游到她身边,双手穿过梵镜言的胸口,带着她往湖面上游。
梵镜言无知无觉的任由他摆布,顾容与只能拼命的往上游,他不敢回头去确认梵镜言的生死,他怕自己接受不了梵镜言出现意外。
盛云珞远远的看到顾容与带着梵镜言浮出水面,先松了一口气,可是等两个人重新回到岸上,梵镜言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盛云珞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梵镜言的胸口一点起伏都没有,已经没有了呼吸。
“我现在就去叫太医!”盛云珞觑着顾容与的脸色,不敢说别的。
顾容与面寒如霜,一言不发的就开始按压梵镜言的胸口。
“爷……”七令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去找南絮拿一件干净的衣服,再熬一碗姜汤给姑娘驱寒。”顾容与手上动作不停,一边吩咐道。
“爷,梵姑娘……”七令想说梵姑娘已经没有呼吸了,却被顾容与看过来的冰冷视线拦住,后面几个字硬是没敢说出来。
盛云珞轻声道:“我已吩咐下人禁止来这边,顾世子请放心。”
救人两个字含在唇齿间,可那神色已经满是遗憾,她不认为顾容与能救活梵镜言了。
梵镜言在王府出事,盛云珞必须得给顾容与一个交代。
两个人都离开之后,湖边只剩下顾容易个梵镜言。
炙热的阳光落在湿漉漉的衣服上,紧贴着皮肤的水分一点点蒸发,顾容与全身又干又痒,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可是无论他多么用力的按压梵镜言的胸口,梵镜言都没有半点反应,她苍白着脸躺在地上,随着顾容与的动作轻轻晃动。
“殿下,您醒醒啊!”顾容与一边急救一边呼唤她,“臣来晚了,是臣的罪过,您醒来惩罚臣啊!”
他心中少有的慌乱,难道是命中注定吗?哪怕上一次救了梵镜言的性命,她也难逃一死?
顾容与越想越慌乱,手下的动作变得没有章法。
“梵镜言,你醒一醒!”
他不停的呼唤梵镜言,语气从最开始的恭谨逐渐变得气急败坏。
顾容与的语速又快又急,“梵镜言,你不是还要报仇吗?你不是要争夺帝位吗?”
“你答应要给顾家一席之地的,你难道要食言吗?”
“我顾容与从来没做过赔本的交易,你若是再不醒来,我就把你送回北齐,找梵迦叶要个一官半职!”
梵镜言对他的威胁利诱毫无反应,似乎真的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