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顾容与当时说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乔皇后要说不知道就有点假了。
她没有略皱起,也是一副担忧的模样,“陛下,其实臣妾也觉得,瑱儿有些莽撞了,他根本没什么经验。”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坐下来准备用膳。
盛云瑾坐在椅子上,眨巴着眼睛听,一脸好奇的问,“父皇,是太子哥哥要出去打仗了吗?”
乔皇后立刻板起脸,“乱说什么呢。”
她从来不让小儿子问前朝的事情,就怕兄弟两个之间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嫌隙,此时见盛云瑾对前朝的事情感兴趣,立刻就紧张了。
“瑾儿还小呢,就是好奇才问的,梓潼不必如此紧张。”天正帝笑眯眯的对盛云瑱说,“是啊,你太子哥哥想要出去打仗,可是父皇现在还没决定呢。”
“为什么呀?”盛云瑾问,“太子哥哥那么厉害,肯定能赢的。”
天正帝见他如此推崇盛云瑱,心里也高兴,说话就更加和蔼了,“打仗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父皇要考虑很多事情。”
“打仗和背书能是一回事吗?”乔皇后对盛云瑾说,“你大哥又没有打过仗。”
然而盛云瑾却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那就给我大哥找一个会打仗的人呗,有个人在旁边帮着,不就没事了,儿臣识字不也是您教的吗?”
天正帝一脸若有所思。
顾容与出了含光门本想直接回府,突然又想起盛云珘的九连环,立刻改变了主意,吩咐七令,“去东市。”
东市有一家专做新奇玩意儿的铺子,顾容与想找一个九连环带回去给梵镜言解闷。。
“把你们店里最结实的九连环拿出来。”顾容与的要求把店家说的一愣。
好在他们经常做贵人生意,见过无数古怪的要求,反应极快,立刻二话不说就把一副精钢打造的九连环捧了出来。
“公子,这就是小店最结实的九连环了。”店家说。
顾容与先是看了一眼,随后又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确实不轻,应该不会一下子就被暴力破坏掉,于是非常满意的付了钱,带着一副沉甸甸的九连环回了顾府。
梵镜言在院子里晒太阳。
顾容与远远的就瞧见她的脸上盖了本书,估摸又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分明是一个接受过帝王教导的公主,怎么一到看书的时候就犯困?
也不知道当年嘉平帝是怎么让她背下去那么多东西的。
难道也是学了古人头悬梁锥刺股吗?
不过想到梵镜言的脾气,他又觉得不太可能。
如果嘉平帝真的这么做了,估计建章宫的修缮银两也不会低。
梵镜言听到脚步声就已经醒了,她把脸上的书本儿拿开,就看到顾容与带着一样银光闪闪的东西,兴冲冲的像是献宝一样的走了进来。
离得远了,顾容与手里的东西在太阳底下还反光,梵镜言并没有看清是什么,等到顾容与到了近前,把那东西交到了她眼前,范敬言仔细看明白是什么东西之后,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世子爷是故意来消遣我的吧?”梵镜言磨着后槽牙问他。
顾容与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她语气里的愤怒,还是笑眯眯的把那东西递到了梵镜言的面前,说:“今日进宫,臣陪着三殿下玩了一会儿,觉得这九连环甚是有趣,所以也去东市买了一副回来给殿下解闷。”
梵镜言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你是拿这玩意儿给我解闷呢?还是看着我对着它束手无策,你自己解闷呢?”
“殿下何出此言,这真的是一个挺好玩的小东西。”顾容与一脸无辜,活像是梵镜言误会了他的好意。
梵镜言忍无可忍,参差剑落入手中,冷冰冰的指向顾容与。
“决斗吧,咱俩今天必须一决生死,只有一个能从大门踏出去!”
顾容与再也绷不住,哈哈大笑。
显然梵镜言的猜测是对的,他根本就是回来想看看梵镜言的反应,给自己解闷。
顾容与脚尖儿一点就离开了参差剑攻击的范围,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殿下不要冲动,与没有其他的意思,若是殿下不喜欢,臣这就拿走。”
他一说要拿走,梵镜言反倒不乐意了。
“什么意思啊?瞧不起本宫是不是?把东西放下,你等着,本宫很快就能把它解开!”
她仰起头,一脸娇蛮的模样,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可爱。
顾容与废了好大力气才收回散漫的心思,他可不相信梵镜言,不过也不敢再落到她的面子,否则芙蓉榭就得发生血案。
他听话的把九连环交给梵镜言。
梵镜言拿在手里掂了掂,撩起眼皮斜了他一眼。
“怎么着,世子爷特意买了一个最结实的回来,是怕我一时不耐烦就给破坏掉了吗?”
“臣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个九连环看着最精巧。”顾容与一脸的义正言辞。
梵镜言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货嘴里没一句实话。
不过看在他惦记自己的份上,梵镜言也没有过多追究,接过九连环放在软榻旁边儿的桌案上,问他:“看你这模样,今日进进宫肯定是顺利了,目的已经达到了?”
顾容与点点头,轻声说:“想来用不了多久,太子殿下就会领兵出征了。”
梵镜言笑了,“你坑太子一个人不够,还要再坑第二个人。”
“我还什么都没说,殿下似乎就已经猜到我要做什么了。”顾容与笑眯眯的说。
“这是很难猜的事情吗?你在朝堂上,极力反对盛云瑱带兵出征,盛云瑱自然对你怀恨在心,就算是为了和你作对,也会执意想要去前线。”
梵镜言坐回软榻上,随手拿着九连环摆弄。
确实像顾容与所想,她对这东西没什么耐心,不过是从左到右拨弄了一遍铁环,再从右到左拨弄回来,纯粹就是听个响。
梵镜言一边拨弄一边说,“天正帝出兵北齐,有两件事最难抉择,一是领军的将领,二是粮草。”
“后者不是什么特别难以解决的事情,户部为了自己的脑袋着想,也会咬着牙把粮草和军饷凑齐,领兵的将领才是天正帝唯一需要重视的事情。”
“南晋会打仗的人不多,向威算是一个,但是除了他之外几乎没有能臣名将,将,缺少和北齐对决的关键之人。”
梵镜言耸耸肩,言辞也表示出了对盛云瑱的不屑。
“盛云瑱不是这类人,只有向威能与北齐一战。”
“但向威已经是辅国大将军,他在军中的威望极高,这是天正帝最不想看到的情况,所以多年来天正帝优待他,但却一直将他留在江陵城中。”
“功高震主,想来是天正帝最害怕的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