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镜言面对过的生死存亡时刻无数,和人一对一的决斗过,也曾经一个人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战斗经验丰富无比。
刚刚那些人出现的时候,梵镜言已经粗略的数过了,起码有三十个人,说明盛云瑱压根儿就没想让自己活着,而且是要以绝对的数量碾压她。
她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如此的招人恨,能把盛云瑱的仇恨拉的如此稳妥。
盛云瑱也是谨慎,用的这三十几个人都是江湖中人,梵镜言看他们的武功路数,有一些应该是上次她杀掉的那三个人的同门。
若是单论阴谋诡计,盛云瑱倒也算是一个人才。
她刚刚才和盛云瑱摊牌,表示那三个人死在自己手里,等于直接告诉他们的同门,自己就是杀人凶手。
哪怕是本着报仇的心思,他们都会不遗余力的杀死自己。
然而梵镜言脸上没有半分惧色,面对如此多的敌人,她反而升起一种兴奋感,仿佛回到了当初还在江湖中厮杀的日子。
若是围攻她的都是盛云瑱的侍卫,梵镜言可能还要畏手畏脚一些,毕竟那些侍卫也许有家有业,有妻有子,梵镜言下手之前,总会犹豫那么一两分。
但是梵镜言自己就是江湖中人,江湖中的人什么德性,她比任何人都了解。
而且能被盛云瑱招揽的,不是求财就是求利,本身品性也不好,梵镜言下起手来当然就不会犹豫。
她将长弓重新背到身后,参差剑滑入手中,看着众人勾唇一笑,“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小丫头不用说大话,今天老朽必然不会让你活着走出树林,在你死之前还是乖乖的把参差剑的秘密吐干净为好,以免再受皮肉之苦!”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看着梵镜言手中的双剑,露出贪婪的神情。
梵镜言看了一眼老者,怀念似的说:“多么熟悉的,虚伪的,冠冕堂皇的说法呀,好久都没有听到了,我甚至还有些想念。”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站在山丘上的盛云瑱听不清楚,然而面对着她的老者,听完这句话之后,面色惊疑不定的看着她,心里升起了一股本能的危机感。
梵镜言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他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直接扑向了老者,露出一个凶残的笑容,“就从你开始吧!”
顾容与一路走来平安无事,但是他派出去的暗卫也没有任何信号回来,可见并没有找到人。
顾容与不相信北齐的刺客没有潜进来,或者说,他敢确信北齐的龙武卫一定已经进入了寿县。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暗卫竟然还是毫无收获,顾容与的心禁不住沉了一下。
他一路上随手猎了几只兔子和狐狸,准备应付着交差,心里想的还是怎样摸出龙武卫的下落。
顾容与已经感觉到了,此次潜伏的龙武卫和以往的大有不同,确实让梵镜言说中了,梵迦叶派来了最顶尖的高手对付他。
“你就不能认真点吗?好歹都到了树林深处了,你就算不猎个猛兽,打一匹狼,总也能交差吧。随随便便打几只兔子,狐狸做什么?”
“你看看你射的位置,拿回去也不可能做一件披风或者是围脖了,心不在焉到这个程度,连我都不好替你辩解了,你就差把糊弄这两个字,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了。”盛云珂看不下去了,提着一只兔子在顾容与面前晃了晃,满眼的控诉。
顾容与本不想搭理他,抬手就要去挥开在他眼前晃的兔子,突然,他们二人的脸色双双一变,顾容与拿出弓箭,毫不犹豫对着右侧的某棵树直接射了出去。
那一箭落了空,然而随着箭矢落下,一道人影从树后面窜了出来,显然是早就埋伏好了。
盛云珂紧随其后,几支箭射向不同的地方,分别逼出了几个人。
“我道你为什么心不在焉,原来想打的猎物在这啊。”盛云珂没有半点惧怕之意,反而面带微笑调侃他。
“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杀我吗?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一点!”顾容与神色平静,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世子爷武功高强,我们自然不敢在世子爷面前班门弄斧,但是拖延个把时辰,兄弟们还是有把握的。”其中一人话里有话,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与此同时,树林里惊起一片飞鸟,顾容与骤然抬头,心里有一个清晰而笃定的念头。
梵镜言就在那里!
他神情一厉,一改刚才的平和,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在他旁边的盛云珂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一群鼠辈!”顾容与拔剑,“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盛云瑱原本游刃有余地站在山丘上,看着梵镜言厮杀,他特意从江湖上重金聘请了三十几个好手,就是为了此时此刻。
他本以为击杀梵镜言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然而一刻钟过去之后,梵镜言没有伤到半个毫毛,反倒是他这边的人死伤不少。
最夸张的是,最开始说话的那个老头在第一时间就身首异处,半点武功都没施展出来。
盛云瑱脸上轻松的神色逐渐消失,随后被慎重和惊惧替代。
他也是习武之人,虽然从小学艺不精,但是大概的武功路数还是可以看出来的,梵镜言的功力较之当初在慈恩寺又增长了不少。
盛云瑱惊骇不已,距离慈恩寺事件才多久,梵镜言的实力又提升了一大截,她是怪物吗?!
“殿下,梵镜言的实力太过强横,此处恐怕会有危险,不如您先撤到安全的地方。”顾暄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上山丘,站在盛云瑱身后,小心地挡住自己的身形,对盛云瑱说。
盛云瑱见识了梵镜言的可怕,此时此刻有人递梯子,他自然同意,立刻调转马头,准备离开这里。
梵镜言虽然在战斗中,但时刻注意着盛云瑱的动向,他退缩的意图刚一透露出来,梵镜言立刻夺下面前人的长剑,对着盛云瑱的后心掷过去。
梵镜言已经杀红了眼,盛云瑱的皇储身份根本就不能阻挡梵镜言的杀心。
但是她攻击盛云瑱,也给了别人可乘之机,有人趁着她后背空门大开之时,一掌拍向梵镜言的后心。
梵镜言内力一乱,心口抽痛吐出了一口血,眼神清明了两分,然而脚步踉跄之下,立刻露出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