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和广汉离得虽然近,但是因为四周多山的缘故,中间要绕不少的路。
顾容与和梵镜言告别,回到刺史府中,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冒着大雨骑着马飞快的向广汉而去。
进入广汉之后,顾容与有瞬间的错觉,以为自己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和益州那边风雨飘摇相比,广汉这边简直如世外桃源一般,尤其唐家堡还选择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顾容与送了拜帖进去,在等候的时候四处看了看,只觉得这里确实遗世独立,风景优美,让人流连忘返。
他以镇国公府世子的名义递上拜帖,哪怕唐家堡自诩自己超脱于世外,也不能将他拒在门外。
顾容与在唐家堡外并没有等多久,很快就有一个老者携着一对年轻的男女走下来,老者鹤发童颜,不怒自威,两个年轻人跟在他身后,神色恭谨中带着小心,顾容与猜测,这就应该是唐家堡现在的话事人。
“顾世子不远千里而来,唐家堡有失远迎,还望顾世子原谅则个。”唐鸿云对着顾容与一抱拳,神色爽朗的说道。
顾容与抱拳回礼,完全是一派江湖人做派,“仓促打扰,还望唐鸿云见谅,实在是事情紧急不得不来,”
顾容与为何而来,唐鸿云一清二楚,岷江发了水患,现在还在救灾,朝廷的人来了又走,说明朝廷根本就不想管,顾容与现在又来了唐家堡,更加证实了唐鸿云的猜测。
唐鸿云将顾容与请进了唐家会客室,两个年轻人依然跟在唐鸿云的身后。
两个人容貌不俗,对打唐鸿云,恭敬中带着亲密,顾容与猜测,他们二人应该是唐家堡这一代着重需要培养的人。
自顾容与来了之后,那个姑娘一直在用一双好奇的眼睛打量着顾容与,丝毫不觉得羞涩。
顾容与也不觉得奇怪,江湖中人行事不拘小节,他原来见过很多这样的江湖侠女,对女子的目光全完不放在心上。
顾容与坐下之后直奔主题,“不瞒堡主,岷江发了水患,我虽然尽力抢救,但是依然有很多百姓流离失所。连番伤病之下,很多百姓都已经病倒,但是益州等地药材短缺,大夫也分身乏术,我担心时间长了,会有更大的变故。”
“素闻唐家堡医术卓绝,我来此处,也是希望唐家堡可以晚辈两个擅医术的人,帮助百姓渡过难关。”
顾容与言辞恳切,丝毫不提自己,又以晚辈自居,言谈之间先考虑的也是益州等地的百姓,是希望唐家堡先以百姓为先。
当初顾容与也与广汉刺史商议过,可否分一些受灾的百姓去广汉暂居,但是广汉刺史拒绝了,顾容与也理解,不过现在他只身前来唐家堡,只希望从唐家堡借几个人,只要是心中有大义的人,都不会拒绝。
顾容与本以为此事十拿九稳,毕竟唐家堡人多,随便派出两个,也能大大缓解益州那边大夫的压力,有他们的帮助,医治百姓事半功倍。
然而顾容与说完,唐鸿云竟然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的端起茶盏,陷入沉思中。
顾容与观他神色,心中突然生出一点不好的预感。
唐鸿云思虑片刻,也没有喝茶,又放下手中的茶盏,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一脸为难的看着顾容与说道:“岷江水患,不只是益州等地百姓的灾难,也是南晋的再难,作为南晋的子民,我等本应该义不容辞。”
“唐家堡本来都想好了派遣哪些弟子去帮助顾世子,可是近来唐家堡的仇家突然寻来,我实在不敢让弟子外出,他们每个人都是唐家堡的希望,还希望顾世子理解。”
顾容与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没想到唐鸿云竟然找了一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又不能去求证唐鸿云所言真假,若是执意要求唐家堡的人外出,就会给他人留下草菅人命,不顾别人生死的印象。
他没想到,自己没拿益州百姓的性命相威胁,唐鸿云倒是先把他架起来了。
“唐堡主这样说,我要是执意要求唐家堡的人和我回益州,就是枉顾唐家堡弟子的性命了。”
顾容与神色不动,看不出喜怒,这份定力,倒是让唐鸿云另眼相看了。
双方都知道这是托词,但是顾容与不显情绪,倒是显得唐鸿云的手段不光彩了。
顾容与停顿片刻,眉间似有忧愁,惆怅的说道:“看来是天要亡益州百姓啊!”
唐鸿云把唐家堡弟子的性命摆到他眼前,顾容与就把益州等地百姓的性命放到桌面上,只要唐鸿云敢说为唐家堡的弟子性命,就可以不顾益州百姓的生死,他的唐家堡不用仇家上门,广汉刺史就容不下他。
别看现在广汉刺史没帮顾容与,要是知道顾容与来唐家堡,唐鸿云竟然也袖手旁干,他立刻就会找唐鸿云的麻烦。
天正帝是想让顾容与被黑锅,又不想看顾容与坐大,才不管益州的,换一个人来,洪灾肯定不可能是这么个处理方式。
要是唐家堡的做法传到天正帝的耳朵里,这位善于把责任推给别人的皇帝,难道还能容了唐家堡吗?
唐鸿云没想到顾容与反应这么快,说话还如此不留余地,一时之间比顾容与还要为难。
唐鸿云身后的那个年轻男子也皱起眉头,显然是明白,顾容与话里的意思,倒是那个小姑娘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没想明白。
满是寂静,都是权衡利弊。
顾容与可不想给他们这么时间,益州现在等不起,既然唐鸿云执意要作态,顾容与就让他做作到底。
他站起来对唐鸿云拱拱手,神色决绝,“想来是益州百姓没有福分,竟然遇到唐家堡自己有难,唐堡主的顾虑我理解,每个人的性命都来之不易,益州那边不等人,晚辈就先告辞了!”
话音落下,他便作势要走,若是真让顾容与走了,他独身前来又独自离去,别人会怎么看待唐家堡?
唐鸿云心中后悔,想要出言拦下顾容与,可是刚才把借口找的那么绝,现在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挽留了!
倒是唐鸿云身后的那个小姑娘看到顾容与要走,一时急了,连忙喊道:“哎,你别走啊!我们也没说不帮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