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镜言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到哪里,最后只能无措的抓起面前的茶杯,紧紧的握住,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簇水也非常震惊,她回神急匆匆的对顾容与行了一礼,还来不及说话,顾容与已经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先出去。
簇水离开的声音惊醒了梵镜言,她像是才想起来自己的病,立刻放开手中的茶杯,站起来急匆匆的向后退,一直退到了墙角了之后,才紧张的对顾容与说:“你怎么进城来了?我不是让赵奉和你说了吗?现在千万不要回来,江阳那么大地方难道还不够你待的吗?现在快出去,离我远一点!”
顾容与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步一步上前,将梵镜言逼得无路可退,他一边走过去一边说:“殿下想让我去哪儿,你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那么自己呢,你想留在益州城里边跟着满城的百姓陪葬吗?我走了,带着唐少钧和唐琼离开这里,我上哪里去治疗你们的病,我上哪里去找病人?难道我要在江阳那边空想吗?你到底是想救人还是想和他们一起死,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梵镜言辩解道:“你在江阳怎么就不能想办法了,非得进来吗?这里面现在和龙潭虎穴有什么区别?你是不是打准提的时候上瘾了,以为什么事情轻功高了就能解决,我让赵奉站在上面,不是为了让你施展轻功飞上来的!你这么想告诉世人,你武功卓绝吗?”
“没有了性命你上哪里去施展你的武功?我以为你是个有脑子的人,怎么连这点事情都想不明白呢?我都已经紧闭城门了,意思难道表达的不清楚吗!”
梵镜言又急又气,想要再往后退,偏偏被顾容与拦住了去路,他把梵镜言困在小小的角落,也不让梵镜言移动。
梵镜言着急的想伸手去推顾容与,可是想起来自己还带着病,立刻又把手收了回来。
她想咳嗽,胸腔起伏了半晌,最后还是硬忍了下去,但是已经没有力气再和顾容与辩解了。
梵镜言因为强压着咳嗽,憋的双颊通红,眼睛却因为愤怒亮晶晶的,看起来倒是比平时有活力多了,顾容与本来想再训她两句,可是看着她难受的模样,又软下了心肠。
“你为什么总要为难自己呢?这件事情也不是你一个人就能解决的,我在江阳城能做什么?到时候我在江阳,一边担心着您,一边还要催着他们研究治病的药物,您还想让我一心二用,您是真的太看得起臣了。”
顾容与软了口气,总想着说服梵镜言,不自觉的卖了一点惨,装了一把可怜,“你看我从广汉回来,昼夜兼程,迎接我的竟然是紧闭的大门,您就没想过我是什么心情吗?我还拿刀架着唐氏兄妹的脖子,让他们跟着我进城,现在他们指不定恨死我了,若是我这时候带他们出去,他们肯定也会心里有怨怼,不会好好研究解药的,既然如此还不如让我们都留下呢。”
梵镜言紧贴着墙壁,腰部,后背和墙壁之间没有一丝空隙,面前就是顾容与。
她双手垂下去,几乎无处可放,低着头盯着顾容与胸前的扣子,半晌才气哼哼地说:“就你有道理,是不是?”
“你这么利索的嘴皮子,是不是都给我用上了,就不能往别的地方用一用吗?有这么利索的嘴皮子,怎么没用来好好的和唐氏兄妹谈一谈,非要拿刀架在人家的脖子上,让人家进城呢?”
“谁让他们两个想跑呢?”顾容与轻轻一笑,不在意的说:“唐家堡心中没有大义,既然如此,不如我来教教他们好了。跟我一起回来,看到我进了城,猜到可能有危险,竟然还想跑,唐鸿云的教育实在不怎么样。落到我手里,难道还指望我好吃好喝招待他们吗?把事情做好了一切都好说,如果做得不好,我看唐家堡的继承人可能也要换一换。”
梵镜言失笑:“刚刚把人家千里迢迢的请过来,然后就开始威胁人家,要是让唐氏兄妹知道了,肯定得撂挑子不干,也就你想的多,还想威胁人家换个继承人,也不问问人家唐堡主答不答应。”
“咱们城里现在缺医少药的,其他的州县如果不帮助咱们的话,少不得还要指望唐家堡,你就算卸磨杀驴也不能这么快呀,好歹装也要装一下。”
刚开始说的还一本正经,严厉的训斥顾容与,到后面画风就变了,顾容与一挑眉,意思很明显:您比我心黑多了。
两个人算是达成了统一,各退一步。
梵镜言这时候才发现顾容与靠得有点儿近,她略有些尴尬的看了看顾容与,然后勉勉强强的说:“世子爷是不是先离我远一点,你回来不会是为了等着被我传染,然后让唐家兄妹医治的吧?要是你也倒了,后面的事可就不好安排了。”
“殿下是觉得尴尬了?”
本来以为她说完之后,顾容与就能后退两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也给梵镜言腾出一点自己的空间。
然而梵镜言没有想到,顾容与竟然不按常理出牌,去了一趟广汉之后,竟然连脸皮都变厚了,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简直是突破了梵镜言的认知。
梵镜言这个人向来吃软不吃硬,见顾容与故意挑衅她,反而挺了挺腰杆子,梗着脖子看着顾容与说:“你要是都不觉得尴尬,那本宫也不觉得尴尬。本宫好心好意的提醒你,结果你还敢调侃本宫,可真是几天不见,世子爷的胆子就大了许多。”
“臣的胆子一直很大,只是殿下没有见到而已。”
顾容与意味深长的看了梵镜言一眼,梵镜言不知道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什么,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总觉得顾容与刚才说的话意有所指。
但好在顾容与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没有给梵镜言刨根问底的机会,他说完那句话之后,立刻后退两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随后朝着梵镜言行了一个礼,对梵镜言说道:“臣先去看一看唐师兄妹,回来再和殿下细聊。”
梵镜言没有回应他,打定主意,等他一离开这个院子,立刻就让簇水把院子封了,让他再也进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