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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他们还记得离开之前,这个准提士兵还是生龙活虎的,还有力气嘲讽他们。



    当时准提士兵对自己被俘这件事情感到十分骄傲,而且认为自己被俘是因为是中原人的诡计,他就是为了牺牲而来,保持了一种从容赴死的态度。



    所以众位将士没有从准提士兵的嘴里,撬出任何一点有价值的情报。



    他们对这个准提士兵用了无数的刑罚,但是效果甚微,准提人浑身浴血,也不吐出任何有用的话。



    但是现在这个人耸拉着头,有气无力的挂在刑架上,对,他只能用挂来形容,要不是他身上还绑着绳子,这些人毫不怀疑这个准提士兵能直接趴在地上。



    他们能看得出来,准提士兵的上半身,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向前倾,脖子低低的垂下去。



    有眼尖的将军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准提士兵的脖颈上的骨头已经被捏碎了,只有脖子上的骨头被捏碎,他才会呈现出这种不自然的下垂状态。



    按理来说,这么痛苦的刑罚之下,人体会启动自我保护机制,会以昏过去作为结局。



    但不知道梵镜言动用了什么手段,这个准提士兵的神志还是十分清醒的,只是出气多进气少,看起来像是活不长了。



    梵镜言确实没用什么残酷的手段,甚至都没见血,想来她刚才出去的时候擦手指,只是因为他们审讯的时候,对方身上有血迹,梵镜言捏碎他骨头的同时,沾上了他身上的血迹。



    对方没有见血,除了身体垂下去的角度不自然之外,并没有什么恐怖的地方。



    梵镜言的手段可以说十分的温和,没有那么多让人毛骨悚然,晚上睡不着觉的画面,和他们想象中的凌迟酷刑一点都不沾边儿。



    众位将军都是战场厮杀,满身功勋,自然不可能害怕什么恐怖的画面。



    战场上断胳膊断腿的场景多了去了,要是这都害怕,也就不用在边关守卫疆土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是这种无声的,没有任何血腥的场面,更加让他们骇然。



    整个牢房的时间似乎都被静止了,所有人维持着自己进来时候的姿势,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顾容与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没有想到梵镜言的手段竟然如此残酷,虽然他知道这种残酷也帮了他们,但是他担心的是这些将士会因此恐惧,那么对梵镜言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大家还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吧,趁着他现在意志力薄弱,什么问题都能回答的时候,抓紧机会,时间不等人,沈黎那边情况危急,朝廷的援兵什么时候到还不一定呢。”



    顾容与无声的叹息,随后提醒大家。



    众位将士这才回神,将刚才和顾容与一起讨论的那些问题一一问了出来。



    这一次准提士兵再也没有骨气硬扛到底,倒是很乖巧的回答了他们的问题,而且将士们相信,就算他回答的问题里边有许多的假话,但是总有六七成是真的,但对他们来说就足够了。



    该问的都问完了之后,七令和八归将那个人从刑架上解下来,他们两个有心理准备,牢牢的抓着准提士兵的胳膊,失去了绳索的束缚之后,只有两个人支撑的那个准提士兵,像面条一样,软塌塌的挂在两个人之间。



    众人一脸敬畏的让开一条路,让七令和八归把这个人扔到别的牢房里去。



    他们相信一路走过去之后,将来益州很长一段时间都将迎来非常好的治安。



    “世子爷,刚才梵姑娘的提议其实挺好的,时间不等人,咱们现在只有这两个选择,其他的办法都不可取,而且见效太慢,很容易出现变数。”



    众人将刚刚问出来的消息,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消化分析之后,大家发现还是梵镜言刚才的提议最有价值,而且最容易实现。



    顾容与却难得的犹豫了一回,没有立刻同意。



    顾容与心里清楚,其实刚才他眼前的这些人,不一定没有想到梵镜言说出来的那两个办法,但无论是分流断流还是投毒,都太不人道了,就像刚才其中一个将军说的那样,这种事情做不好就是千古罪人,因为谁都不想背这个骂名,所以哪怕想到了这些办法,也没有人第一个提出来。



    江河毕竟关系着民生,就算他们可以不考虑准提那边的生存情况,但是南晋百姓还要指着泸水过日子。



    分流和断流能解决眼前的危机,只要河水的水位下去了,依靠着巴喀拉山脉的险峻,就能拖延准提骑兵翻山越岭的速度。



    到时候能给他们更多支援沈黎的时间,但是一旦分流和断流开始,就不可能有结束的时候。泸水的水位会越来越低,最后的结局就是泸水整个干涸掉。



    那么依靠泸水生活的南晋百姓。就会因此遭殃。



    投毒也是如此,而且投毒带来的后果会更加严重,万一带着毒药的河水进入了田地,或者顺着地下的水脉进入了沈黎城中百姓喝着的井水里,到时候都不需要准提人进攻,他们自己就能消灭掉整整一城沈黎的百姓。



    以上两个办法,无论哪一个造成的结果都将是严重的,所以谁都不敢提出来,就怕被后人知道了会遗臭万年。



    谁不爱惜自己的羽毛,谁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呢?哪怕将来他们仕途止于此,只能守在边关,一辈子不得寸进,没有一个好名声,子孙后代都将被人戳着脊梁骨,这种风险他们不敢冒。



    顾容与也知道这两个办法有违天和,容易被人诟病,所以刚才才要阻止梵镜言。



    但是梵镜言不管不顾的说出来,她一没有官职,二是一届女流,也不需要建功立业,甚至她自己都不是南晋人,不管不顾的就说出来,难道她就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了吗?



    顾容与知道梵镜言一点儿都不傻,作为一个准帝王的继承人,梵镜言不可能不知道声誉的重要性。



    她说出来,并不是想要博得什么美名,只是不想看到沈黎的百姓,活生生的被准提人的铁蹄糟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