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你的内裤呢？怎么还不收拾一下，你去了那边，难道想穿徐睿的内衣吗？”
“我穿他的？那是他的荣幸！”
高弘方躺在沙发上，气哼哼的，翘着二郎腿，脚丫子一抖一抖，恨不得把脚气抖成元气弹。
他拿着遥控，把频道调成柠檬台，卡着时间看节目。
“嘿！你这死老头，懒抽筋，赶紧自己收拾，要不然你就别去天海看姑娘和女婿！”
王依依拎着一个箱子从屋里出来，这大包小包的，看起来像是要搬家。
王依依吼高弘方，高弘方挺委屈，但一听到“女婿”二字，火气顿时就上来了。他闷着声不说话，只顾看电视。
过了这么多年日子，高弘方一瞪眼，王依依就明白这货要歇息一会；高弘方一挺腰子，王依依就知道他又觉得自己行了。
高弘方搁这生闷气，肯定是有什么事自己不知道。
王依依倒也不打听，只是在高弘方旁边坐下，磨他的性子。
她看了眼电视，惊讶道：“哟，不看你那破烂湖明台，改看柠檬台了？这是要学习人家做节目？”
“狗屁的学习，这叫检验，这叫探察敌情，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高弘方刚说完，电视里节目就正式开始了。
赫然是柠檬台的《天生唱将》首播。
高弘方嘴上说着视察敌情、知己知彼，但实际上，他跟柠檬台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别说是他了，就连湖明台也没啥关系。
就像一个班里，第一考了700分，倒数第一考了200分，这两者有关系吗？
就算人家第一考750，你这倒数第一也只能干看着羡慕。人家上麻省理工，你只能上厕所蹲坑。再不济，蹲坑的时候开一把炉石，最后被卡门劝退。
高弘方没那个功夫关心柠檬台，也没啥理由去关联湖明台。他看这节目的动机，有且只有一个。
那就是高千凝！
自家姑娘的音源成绩有多好，高弘方就算是毫不关心，电视台里的讨论声也能让他被迫知道。
徐睿的老同事齐哲彦，天天循环高千凝的歌手页热门曲，完完全全的铁粉一个。
每每遇到什么粉丝活动，都会积极参与，打投给钱，算是支持徐睿这个老同事了。
于是乎，每到月底开编导总结会，高弘方都会称赞齐哲彦这小子有能力、有上进，时不时就分一两个好活给他。
这让齐哲彦那叫个感动，直呼高弘方“慧眼识人”，是大公无私的好领导。
这算是高弘方的一大快乐源泉。
高弘方经常关注高千凝的情况，上网看了不少的拉踩文章，对老早就知道的文柔婉、庄艺等人有了更多的了解。
看到b乎某大佬说，文柔婉参加《天生唱将》，很有可能改变歌坛女歌手的地位排序。
高弘方心里打紧，便赶忙来看着《天生唱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玩意，能影响高千凝的地位？
高弘方心里没底。
柠檬台和橘子台，向来是综艺界的老手。手里掌着《大本营》、《天天快乐》等老牌综艺，在新综艺的探索上，也是不断加大力度。
从外引进版权，对内开发捞钱。再垃圾的艺人，两台也能靠着强大的综艺宣传，将其重新扶起来。
现在柠檬台的《天生唱将》，明显是对接之前不温不火的选秀节目《最强音》，将大量的优秀成员输送进来，补进一堆练习生。
没错，就是练习生。
这些偶像艺人预备役，参加这个节目，其出道定位全部是“主唱”。
练习生中最能唱的，不火的明星歌手，小众的网络歌手，落选的《最强音》成员，老年、少年等纯素人……
柠檬台打着“无论出身、只听歌声”的名头，把《天生唱将》整的热闹哄哄。
其导师阵容，更是给力。
一线女歌手文柔婉、老牌女歌手倪夏、一线流量丁鹤轩、昔日的歌王吕遵。
新旧王朝卖情怀，实力流量立人设，甚至还有文柔婉和丁鹤轩的cp，再时不时来个踢馆嘉宾，这阵容简直是强无敌。
光是这前期砸进去的片酬，就是湖明台承担不起的。
高弘方看得直咋舌。
第一期节目，柠檬台就在搞事。把四个嘉宾聚齐，却不告诉其他人的情况，让嘉宾自己猜，最后哇哦哇哦的惊奇。
老套路完美过度人物介绍。
接下来便是开门见山，直接进入正题。
嘉宾要组建自己的战队，去和其他战队“掰头（battle）”。
但上哪找战队成员呢？
柠檬台说：随你挑！
丁鹤轩一拍大腿：我要《最强音》的成员，他们很不错。
柠檬台拉来一批人：随你挑！
此幕一出，观众大为震撼，觉得这玩的也太大了。
但内行人都懂。
“纯作秀！”高弘方点名批评。
然而批评完后，高弘方也不得不承认，这节目效果整的挺好。
从这里开始，柠檬台一边跑剧情主线，一边卖人设，时不时还整点粉红。群演嚯嚯起哄的气氛之下，观众也忍不住期待。
文柔婉并不算老，也就二十六七。丁鹤轩不算年轻，也快奔三了。和大多数“哥哥”一样，都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年轻。
但在粉丝眼里：这叫成熟，你懂个毛线！
两人凑一起，还挺和谐的。
文柔婉也算美女，只可惜遇上了高千凝这个颜值炸天的对手。
这综艺，高弘方原本只是随便看看，结果一不小心，就上了瘾，迫不得已说了真香。
王依依本来是要跟高弘方用物理手段好好“聊聊”，结果看了这么一个综艺节目，也跟着陷了进去。
两人看了20多分钟，正看到**部分——文柔婉要和丁鹤轩争学员，结果……
“广告过后，精彩继续！”
听着电视里的声，高弘方气不打一处来。
“这广告就特么离谱！”
“是啊，这些广告烦死了！”
两老抱怨着，看着电视里那没有新意的广告一个接一个，只觉一阵恶心。
“足力健老人鞋，雨雪天不打滑！”
“白内障看不清？莎普爱思滴眼睛！”
“椰子牌椰汁，我从小喝大到大！”
各种各样艳丽色调的广告，让高弘方一阵烦躁。尤其是那“从小喝到大”，自己看的时候，还被王依依莫名其妙地怼了一胳膊肘。
高弘方神色幽怨地看了眼王依依，很是委屈。
至于吗？
我就看看这椰汁白不白而已！
干嘛打我？
高弘方觉得喉咙有点干正想起身去接杯水。双腿刚用力，高弘方还没起身，就听到一阵水声潺潺。
嗯？
哪里漏水了？
高弘方奇怪，顺着声音，往电视那看去，顿见晶莹的水花飞溅而起，清澈的河流蜿蜒奔流。苍天雪地在天际相接，巧妙地融为一体。
高弘方见了，下意识一惊。心头卷起一片瀑布，飞流倾泻而下，卷起白花大浪，冲激着他的喉头。
干渴感瞬间全无。
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现在看到这清凉的泉水，高弘方突然之间，就不渴了。
这广告，仿佛有种魔力。
高弘方卸力，重新坐了回去。
“好漂亮啊。”王依依目不转睛地看着，嘴里念叨感叹。
高弘方微微点头，看着白鹭戏水、猛虎踏雪，只觉心境清爽，铺满了一层冬雪。
高弘方以为这广告要贴出什么明星代言宣传之时，一道富有磁性的悦耳女声传了出来。
“我们不生产水，我们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听着这声，高弘方心中的冬雪顿时融化。
“这广告语，好啊！”
高弘方连连感叹，然而没多久，高弘方懵了。
王依依慢了半拍，但很快，也跟着愣住了。
广告最后，白云山泉的新品矿泉水出现。苍天白云之下，一个白云山泉的水瓶，几个大字，然后配上毛笔字体的广告语摆在角落。
广告干净利落的结束。
两人对视一眼，高弘方问道：“这是千凝的声音？”
“我觉得是。”王依依点头。
高弘方大喜。
“居然请了我女儿来做广告，这白云山泉，有品位。”高弘方大肆称赞。
“这广告做的也好，跟之前那些妖艳货色完全不一样，看了就觉得很干净、很高端，白云山泉这牌子，值得信赖。”
“你们单位以后买水，就可以买这个！”王依依笑道：“说不定还能帮女儿多赚一点代言费呢！”
“是啊。”高弘方两眼放光。
“也不知道这做广告的是谁，这么有眼光，选了咱们家千凝。这广告做的也好，‘我们不生产水，我们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这句话简直是说到我心坎里了。
此人有文豪之姿，以后咱女儿做广告，还得找这作者。”
高弘方心里乐呵，张嘴就来，怼着这广告和广告作者就是一顿乱夸。
两老说的开心，很快就忘了广告之后播出的《天生唱将》。
相比起女儿的事业发展，这破综艺，算个鸟啊！
看到综艺开始，高弘方又渴了，起身去接水。王依依也懒得训高弘方，准备继续收拾东西，结果高千凝的电话来了。
王依依赶忙去接。
高弘方喝着水，走来，还没开口说什么，便听到王依依开心大喊。
“哎呀？真的？那白云山泉的广告是徐睿做的？这也太好了，我和你爸刚才还说那广告好呢！
你爸对那广告称赞有加，还说那做广告的家伙是个文豪。现在看来，原来全是说徐睿，说咱女婿啊！”
王依依打着电话，乐不可支。
而高弘方……
咕噜！
硬生生闷了一口茶水，高弘方只觉嗓子很干。
广告作者有眼光？
看中了高千凝？
夸了那么半天，结果特么说的全是徐睿！
姓徐，名睿，字摩志？
当代文豪？
我可去你大爷的！
高弘方气得发颤，哼了声。
“那椰子牌椰汁的广告，也不差啊！”
王依依猛地回头。
死亡凝视。
高弘方一抖，心道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