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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她是本尊路边捡的(PK求支持呀)
    重黎一直觉得,自家护法的脑子一直不大好使。



    以往还能凑合着用用。



    但今日,在她一脸悲痛地冲他喊出那声“哥哥”的瞬间,他开始认真地思量,要不要趁早给她找个大夫看看可还有救。



    在他狐疑的注视下,她顺势抹了抹还没能挤出来的眼泪,悲恸不已:“和你吵架是我不对,但这儿如此危险,哥哥你怎么能负气离开,你可知我会多担心!”



    重黎瞧着她声泪俱下,一副受了惊吓的可怜样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声“哥哥”是怎么回事暂且不论,只念及平日里她单手提起崇吾宫前千斤鼎往瑶岑头上抡的画面,他不禁怀疑是他瞎了还是她飘了。



    “你……”重黎刚抬起的手,又被她再度摁下去。



    “哥哥,你可有受伤?我这还有几枚丹药,先服下吧。”



    “……”本尊看你才像需要吃药的那个!



    “阿旌姑娘,这就是同你走散的兄长吗?”步清风投来疑惑的目光,静静打量着重黎。



    在他看清他手中的英招之前,霓旌暗暗施法,将其化作了一柄寻常仙剑。



    “是啊。”霓旌再度截住了正欲开口的重黎,转而看向步清风,叹息道,“我与兄长起了争执,一时不快,兄长脾气不大好,我也没能及时劝阻,回过神来,才发觉已经走散了,幸亏遇上二位,我兄妹二人才得以重逢。”



    闻言,余念归的目光也落在了重黎身上。



    霓旌生得貌美,其兄长却还更甚几分,如此容貌,若非板着一张臭脸,倒还真是玉树芝兰,眉目不笑而含情,自有一股子说不出的风流矜贵。



    但想起阿旌所言,此人却是个不晓得怜香惜玉,欺负妹妹的凶恶之人。



    瞧瞧那边还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云渺渺,她不由得面露鄙夷。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啧。



    比起余念归的暗暗咋舌,步清风更为顾忌的,是从这位“兄长”身上散发出的戾气,此人虽未开口,但方才余念归上前质问时,他眼中分明闪过了一丝杀气。



    诚然仅仅一瞬便被阿旌姑娘打断,却不像是他的错觉。



    四下沉默之际,重黎斜了霓旌一眼,暗中传音:“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霓旌定了定神,同样传音答复:“属下同您走散后,遇上了这两个天虞山弟子,看来天虞山那边也耐不住了,此时动手并无益处,属下编了个借口暂且稳住了这二人,您这是上哪儿去了,怎么还带了个小姑娘回来?”



    自从撒了这个兄妹的谎,她一路都在思量着尊上若是突然出现,该如何圆过去,便是他浑身是火地窜出来,也不乏借口。



    然,尊上他带了个小姑娘回来。



    虽说夹在腋下险些把人家颠昏过去这等局面令她始料未及,一肚子的说辞愣是全没用上,但尊上他没有直接掐死那姑娘,却是令她颇为意外了。



    她不由得多看了那小姑娘一眼,这身衣衫,应当也是天虞山弟子,不过这气息……怎么同崇吾宫里那枚亮得晃眼的留曦珠如出一辙?



    若是没记错,那珠子便是八年前尊上从天虞山拐回来的。



    嗯?……拐回来的?



    她忽然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看向重黎。



    他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虽然不晓得她此时在盘算着什么,但绝不是什么好事。



    “尊上。”她传音道,“不如咱们与这些仙门弟子一同上路吧。”



    重黎眉头一拧:“本尊为何要与这些不堪一击的天虞山弟子同行?”



    魔界与天虞山水火不容已久,他肯留他们一命,他们就该感恩戴德了。



    瞧着他脸色沉了下去,霓旌忙劝:“尊上,咱们寻找长生之血已久,线索不少,但您可有一回真的见到这宝物了?”



    重黎略略一僵:“什么意思?”



    “长生之血消失已久,世间关于此物的记载除了典籍中的寥寥数语,便只有一些志怪传说了,您寻找此物已有数千年,每每有了头绪,却总与其失之交臂,一次两次还可以为偶然,次次如此,您就不觉得奇怪吗?”



    闻言,重黎心生迟疑:“继续说。”



    “长生之血,传闻乃是上古神物,神物若有灵,不愿与妖魔为伍也合情合理,若是长生之血在回避于您,恐怕再余千年工夫,您也难以如愿。”她幽幽地瞄了云渺渺一眼,话锋一转,“但这些天虞山弟子可谓根正苗红,若能借他们之手,定能有所改变。尊上以为如何?”



    她上一回如此正儿八经地说话已是百年之前了,饶是重黎也不得不承认,她所言的确有几分道理。



    他找寻长生之血不是一两日了,以往暗中行事,而今却惊动了仙门之人,若是被他们抢先一步,他这些年的安排岂非付之一炬?



    他不露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三个天虞山弟子,倘若真如霓旌所想,长生之血只认仙神,他们,或许能将东西带到他面前。



    与其费尽周折遍寻六界,不如守株待兔,一劳永逸。



    权衡利弊之后,他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



    霓旌便晓得,一切好商量了。



    而此时,步清风忽然问了句:“不知这位兄台为何会与我师妹一同回来,我师妹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他盯着他手中的剑,显然还是有所防备。



    重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答道:“路边捡的。”



    “……”



    “不信你自己问她。”他越过步清风,三两步便到了云渺渺面前,一旁搀扶的余念归都给他吓了一跳,朏朏惊恐地缩到她背后,探了半个脑袋悄悄看向他,转眼被他瞪得呜咽一声。



    桑桑站在云渺渺肩头,目光不善地注视着眼前的人,瞧着一阵风都能刮走,却无半分退让之意。



    他也不晓得为什么,一看见这乌鸦就眼皮跳,正欲伸手拨开,手背又挨了一记狠啄。



    得,这回见血了。



    云渺渺才从那翻江倒海的颠簸中缓过神来,一口大气儿还没来得及喘舒坦,抬头就见重黎一脸要吃鸟的凶恶嘴脸,死死地盯着她的命兽,惊得她赶忙将桑桑揽进怀里护着,战战兢兢地看了看这活祖宗。



    余念归握住了南禺剑,挡在了她身前:“渺渺,他说的可是真的,你莫怕,若是他伤了你,我和清风师叔定为你讨回公道!”



    这话说得义愤填膺,云渺渺却猛一哆嗦。



    此刻重黎的眼神,仿佛只要她敢说错一个字,他就能在转眼间要了余念归和步清风的命。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断腿和脱臼的胳膊,缓缓捂住了脸:“……是的。”



    “渺渺?”步清风面露迟疑,“当真?”



    “绝无虚言。”她斩钉截铁道。



    如此,霓旌暗暗松了口气,重黎的脸色也有所缓和。



    “先离开这吧。”霓旌劝道,“中谷之火烧了万年,已有火灵,此地不宜久留。”



    “须得找一条路,朝海边走。”四下的火已经围了上来,能走的路不多了,步清风也不愿在此耽搁,云渺渺的伤势,须得尽快找个地方歇息上药。



    “能朝哪儿走?”余念归回想起一路走来的熊熊火海,眼下他们在谷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出去的路,只有死路一条。



    哪成想话音未落,一阵罡风忽起,抬眼看去,火海中竟被硬生生劈出一条路来。



    重黎握着剑,连一片衣角都不曾沾上火灰。



    “这条路可至海边。”



    众人惊诧之际,他已顺着这条路走远了。



    步清风犹豫片刻,让余念归搭了把手,背起云渺渺紧随其后。



    桑桑落在朏朏头上,回头注视着这片火海,碧色的眼中倒映着炽烈的火光,一合眼,却是万物泯然,流转的墨色气息,如涟漪缓缓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