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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不染的脾气
    “渺渺?”步清风轻轻拍了她一下,“师父问你话,怎么走神了?”



    闻言,她才恍然回神,抬头望向对面,长潋果真正皱着眉看她。



    她干咳一声:“师父恕罪,您方才说了什么?”



    长潋叹了一声:“不染,可还顺手?”



    她下意识地看向腕上的金钏,虽说那祖宗给她比划了几招,但自拿到不染也才数日,便是每日修习,稍有长进尚可,得心应手还差了点意思,不过这鞭子似乎挺中意她这个颜驻期的半吊子,便是甩歪了,也时时避着她,起初最糟糕的时候,也不曾有一次打中她。



    打魔尊倒是挺狠的。



    她犹豫片刻,道:“尚需精进。”



    长潋让她伸出手来,细看不染。



    旁人瞧不出什么,但于他而言,曾见识过不染横扫千军的景象,那等光辉,只消看过一回,便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被封入锦盒的数千年里,光泽早已褪尽,便是他灌入灵气,也会被不染如数奉还。



    性子倔得比霄明更甚。



    回到她手中后,虽无鼎盛的灵泽蕴养,这光辉已在日渐恢复。



    慢是慢了些,此事也急不得。



    他抬眸看了云渺渺一眼,松开了她的腕。



    “此物有灵,既然认你为主,便是同你有缘,无论何时,都莫要离身。”



    他口吻郑重,与平日里的平淡温柔略有不同,这话更像是在交代一件颇为重要的事。



    云渺渺看了眼腕上的不染,心中有一丝疑惑,但既然师父都如此说了,她且应下便是。



    “映华宫无人会用鞭,藏书阁中应有几本鞭谱,你可去找来看看……只是不染与其他鞭子又不甚相似,若要融会贯通,并非易事……”长潋叹了口气。



    “连师父都教不了吗?”步清风不由诧异,但转念一想,的确不曾见师父用软鞭一类的兵器,天虞山上下大多都是习剑的,也就长琴长老的法器,是一柄弓。



    如此看来,的确找不到一人能指点。



    霓旌挑眉:“原来这世上还有长潋上仙不会的兵刃啊。”



    长潋面露无奈:“为师自修炼之出,练的便是剑,刀法也会些,但鞭子就……”



    他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然而还未说出口,眉头又皱了起来。



    “倒是晓得一位用鞭用得不错的,只是……应当说不动。”



    与其说说不动,不如说见了面多半要先打起来。



    他有些头疼地合了合眼,但这话落在云渺渺耳中,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把无愧,以及握着无愧的人。



    她自是不可能坦然告诉长潋,魔尊前几日来过,不仅堂而皇之地踏入这映华宫,还的确教了她两招……



    用完早点,长潋带着步清风下山去了,想必今日也是个四处寻人的安排,她依旧不宜下山,只得在浮昙台上练鞭。



    不染的确已认她为主,但要得心应手地用,却不是一两日便能成的。



    无人指点,全凭自己参悟,更是难上加难。



    依师父之言,她方才去藏书阁找了一圈,翻出鞭谱三两本,但无论哪一本的招式用不染甩出去,总觉得差强人意。



    似乎始终有一个坎儿,怎么都迈不过去。



    不消半个时辰,精进甚少不说,倒是累得气喘吁吁。



    “你这么瞎练,到猴年马月才能拿得出手?”霓旌倚着树,皱眉望着她。



    看方才的招式,连她这个旁观者都得愁。



    云渺渺停了下来,叹息道:“不知师姐有何高见?”



    “称不上高见,我也不曾用过鞭子。”她走了过来,打量着金泽耀耀的不染,莫名觉得这兵刃有些杀气凛凛的,倒是比主子凶悍,真不晓得这样一条鞭子,怎么肯认这丫头为主。



    她好奇地伸出手,想探一探这藤鞭究竟是什么来头,却在触碰到枝叶的一瞬,被一股暗流狠狠刺痛了手。



    便是被扎一刀,怕是也没有这般痛。



    灼热如烈焰,仅仅一瞬,便将她推了开。



    “嘶!……”她咬牙后退,看着自己的指尖,竟被刺出了一道火烧般的伤口,诚然不深,却疼得厉害。



    “没事吧?”云渺渺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她的手,却见她将手背到身后,笑了笑。



    “无妨,这条树藤脾气还挺大。”她说得如同玩笑,若不是瞧见她紧锁的眉头,云渺渺真就信了,“世间法器皆有器灵,越是上品的法器,器灵越通人性,听闻最为厉害的器灵,也最为忠诚,会追随自己所认的主子,千年万载,直至损毁。



    你手中这条鞭子,我暂且瞧不出是什么品阶,但这器灵想必不是什么好性子,这几本鞭谱讲的都是寻常的鞭子,与你这把怕是不大一样。”



    闻言,云渺渺不由发愁:“可藏书阁中,并无一本经册记着如何以这种藤条为兵刃……”



    她眸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我记得尊上不是也有一截藤条么。”



    云渺渺听出她话中之意,面露迟疑。



    “怎么,还在怄气呐?”霓旌笑吟吟的瞧着她。



    她摇了摇头,抬起了被包得有些夸张的手,方才吃早点时,她且将这只手藏在了桌子下,才没教师父师兄瞧出端倪来。



    霓旌讶异地眨了眨眼:“……这谁给绑的,这么丑!”



    云渺渺嘴角一抽:“这话劝你还是莫要在魔尊面前说为好,八成是要挨揍的。”



    霓旌愕然,难以置信:“……尊上来过?”



    她叹了口气:“好像是昨晚,我不慎划伤了手,还没来得及上药便睡着了,醒来后才发觉伤口包扎成这副样子……”



    霓旌伸手捏住她的腕,轻轻晃了晃,着实没憋住,笑出了声:“这是照着狗爪子给你包上的吧?”



    云渺渺无言以对。



    “尊上不生气了?”她问。



    “……应当还没。”云渺渺叹息道。



    不如说她眼下还不敢确信昨晚是不是她一时梦话,将人硬拖过来了。



    霓旌瞧着她也云里雾里,但既然会犹豫,至少尊上终于能在这丫头心上逗留片刻了,也算是件值得欣慰之事。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抬起手凝出一面水镜递到云渺渺手中。



    云渺渺一怔:“为何要给我这个?”



    “这水镜能瞧见世间不少地方,你不是不便下山么,将它搁在屋里,想看什么的时候,注入一丝灵力便能瞧见,无论你是想看山下的状况,还是别的什么,我不过问,一面水镜能凝半月,你想怎么用便怎么用。”



    如此模棱两可的说法,令云渺渺心生迟疑,她自然想看山下的状况,若能借此找到些蛛丝马迹,应当能帮上师父和师兄。



    至于其他用途……



    她脑海中闪过重黎那张凶巴巴的脸,顿时一僵,旋即摇了摇头,将这念头压了下去。



    而霓旌默默窃笑,也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