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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狩猎与被狩猎(二)
    虞汀兰哪里能想到应子默会来这么一出,反应过来之时,胯下之马已经如离弦的箭一般朝猛虎冲去。



    当下来不及多想,撂开马镫看准时机猛地一跃,落地之后滚了数圈减缓了冲击力,亏得周遭林木茂盛,地上的枯叶与新草积了厚厚一层,可饶是如此,仍摔得她五脏六腑好似都移了位。



    忍着周身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那吊睛白虎的并没有追着马匹而去,反而调转头来一步步朝着她走过来,不晓得是不是牲畜吃多了想要换换口味,见虞汀兰从地上爬了起来,登时后爪发力,猛地朝这边扑来。



    虞汀兰脚下发力往旁边一窜,猛虎便扑了空,可是她的速度哪里能赶得上这常年捕食的畜生,还不待爬起来,这畜生又扑倒了近前,只得又往别处滚了数圈堪堪躲过。



    这一来一往虽然没有伤及要害,可极其消耗体力。



    新草看似柔弱,实则草叶锋利,不多时就在虞汀兰身上划出数道血痕,血腥味引得那畜生越发狂躁。



    可恶的是应子默二人,非但没施救,跑出一段距离之后也没有去叫人,就那么看着她独自一人挣扎。



    这山林中虽传闻有野兽出没,可最多只听闻出过熊,且多年之前就已经被捕杀了,更不要说老虎之类,此番能冒出来只虎来,定是君无冥干的好事!



    她原先还想君无冥这是抽的什么疯,竟然让应子默与温凉二人都参加到狩猎中来,现在看来,分明是要试探二人的身手如何,可现在明白已经晚了,那边吊睛白虎已经又冲了过来。



    几番来回,虞汀兰的体力早已消耗殆尽,幸而连翻躲避之下,马鞭竟然还没丢,此刻倚在树上,也顾不得是不是有人在看着这边,一手拿着马鞭,一手探手取出早上君无冥扔给她的军刺,决定誓死一搏。



    不过须臾,吊睛白虎就已经到了跟前,虞汀兰算准了时机猛地朝它嘴里抽了一鞭,白虎吃痛,咬着鞭子甩头就扔。



    它快虞汀兰更快,鞭子刚刚甩出,手中握着的军刺就准而又准的刺入了白虎的心脏,而后借着人被甩出的冲击力拔出军刺,三棱形的伤口撕扯度极大,辅一抽出,腥臭的血登时喷洒出来。



    于此同时,一支羽箭夹杂着破空之声倏尔即至,穿过白虎头颅牢牢的定死在了树干之上。



    那一甩冲击力极大,虞汀兰落地之后只模糊的看到一双黑色靴子,而后便不省人事。



    君无冥看着地上狼狈不堪昏过去的人,只觉得心下发堵。



    按说这般不听话的人,活该吃些苦头。



    可是眼下见她这般模样躺在地上,他又高兴不起来。



    莫不是最近太忙,昏了头了?



    那边应子默二人早已不见踪影,君无冥面色沉沉思忖片刻,到底还是俯身将虞汀兰抱了起来,而后唤了一声:“秦禾。”



    秦禾应声而出,伸手要接过自家主子怀中的人,却听君无冥道:“白虎拖回去。”



    开春第一场狩猎,太子殿下就猎得了一头白虎,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了出去,众人皆赞其神勇,御皇也十分高兴,赏了一堆东西送到东宫,金银瓷器、绸缎布匹应有尽有。



    然受赏赐的人却不见得有多高兴,自回到东宫开始就沉着脸一言不发。



    临近傍晚的时候暗探送来了新的消息,君无冥只扫了一眼,面色愈加阴沉,半晌,道:“杀。”



    几日之后,辰国帝君近来宠爱的一个美人毫无征兆的暴毙而亡,既没有名分也无人认领,宫人便裹了条席子,在乱坟岗上随意找地方埋了……



    皇宫这个地方,死几个人简直太正常了。



    ……



    虞汀兰醒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嗓子渴的要冒烟,张口唤了声小满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帘子一撩进来一人,轻手轻脚的扶她坐了起来。



    看清来人是谁之后,虞汀兰冷了脸:“殿下这是爬臣女的墙头爬习惯了?这好半夜的又来做甚。”



    便是要试探应子默一干人等的身手,最起码也要先告知她一声,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不然像今天这样,身手没试出来,倒是险些把她的命给搭上了。



    这算什么?拿她开涮吗?



    君无冥不恼,伸手倒了碗茶水送了过来,见虞汀兰不接,就扣在手中温着,另外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个玉瓶来。



    “你手臂受了伤,用这个会好的快些。”



    玉瓶通体雪白,透着光能看到里面装的东西,一看就是个价值不菲的玩意儿,可有了上次的教训,虞汀兰只是懒懒的看了一眼,并没有伸手的意思。



    “臣女贱命一条,劳烦殿下挂心了,这么好的东西殿下还是自己留着吧,臣女用不起。”



    君无冥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此事是孤考虑不周,不会有下一次了。”



    他不曾想那畜生如此凶恶,手下不过一时不察就逃出了笼子,被围捕急了竟然还敢去商人。



    幸而最后赶上了。



    当然不会有下一次,这次能逃过去完全是运气使然,再来一次虞汀兰可不敢保证能活下来。



    只是难得听他说句软和话,虞汀兰挑眉看了他两眼,见他神情似乎不在作假,便抬手接过玉瓶:“如此,便多谢殿下了。”



    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虞汀兰怪异的笑了笑:“殿下是准备宿在臣女屋里,成为臣女下一个‘爬墙’对象?”



    她咂咂嘴,又煞有介事的说道:“殿下如斯俊朗,臣女自然是不嫌弃的。”



    君无冥皱眉看着眼前的女子,无论如何也无法将那个昏迷之中仍旧握紧了武器、小心戒备的女子与她现在这副样子重合上,恨恨的盯了她半晌,将茶碗塞进虞汀兰手中,终于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好似要下雨,窗户缝里透进来的风带着些许寒意。



    虞汀兰收了笑意,看着君无冥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手中还捏着玉瓶,片刻之后,那玉瓶便在雷声霹雳中飞出窗户,泯灭在尘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