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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得天下
    那药粉正是虞汀兰从君无冥给自己下的毒里提炼升级出来的,加了些小玩意儿,叫毒性藏得更深些,发的更晚些,症状更严重些。



    她之前吃了那么多毒药和解药,也不是毫无目的。



    原本是准备拿来对付君无冥的,但是瞧着他好似要和解,便想着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过他一马,结果今日,到底还是用在了他身上。



    眼下一瓶都扑过去了,够他喝一壶的了。



    不过是楞了一瞬间的神,虞汀兰忽然察觉到身后有人,暗道不好。



    手中军刺一横就往后刺,却不料到底晚了一息,还未着身,后颈就重重的挨了一下,力道之大,好悬没把她脖颈敲折了,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君无冥自斩裂药瓶,见有药粉飞出便觉不妙,当下掌风一扶震散药粉,却还是吸了两口进去。



    来不及多想要去继续追,却不想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应子默已经到了巷子前,背上还负了一个人,转过脸似乎笑了一下,几个轻跃间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虞汀兰!



    心下焦急,却也知道现在再去追已是痴人说梦,这巷子四通八达,他一个人如何能寻到。



    刚刚的打斗声音不小,四下里的屋舍陆陆续续燃起不少灯火,却没什么人敢探出头来看,似乎在等着打斗之人自行离去,还他们一个清净春夜。



    原地站了片刻,君无冥转身朝皇宫而去,背影萧萧,是说不出的孤独。



    御皇正在殿中的棋盘前,同宫里的老太监下棋,约莫四十多岁,容颜谈不上英武,眉眼间却有股睥睨天下的神采,他下的极慢,好似在等着些什么。



    老太监知晓御皇的心思,只慈眉善目的笑着,殿中只剩下棋子落盘及茶汤滚沸的声响。



    大概等了一顿饭的功夫,外间终于传来了脚步声,君无冥没等旁人通报,径自大跨步走了进来,也不跪拜,只拱手恭敬道:“参见父皇。”



    御皇抬眼看他,手里捻着一颗棋子把玩:“如何了?”



    君无冥自怀中拿出一只机关盒来,递给了身旁的老太监:“不负所望。”



    机关盒早就被破坏了,里面上下都填充火狐的皮毛,龙血玉佩静静的躺在里面,更衬得玉色无暇,血色通灵。



    御皇接过去仔细的看了几眼,满意的点点头,微笑着说道:“辛苦了。”



    君无冥从宫里走不久,宫里就来了位不速之客,径自朝宗祠去,闹了好一会儿。



    御皇自然知晓是什么情况,却任由外面闹着——做戏做全套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老太监从暗阁中取出一个锦盒来,里面放着的正是应子默千方百计要得手的传国玉玺。



    那玉玺底座虽是方的,四周却是弧形,刻满了雷云纹,四边棱角都刻成了龙的形态,龙首朝上,呈冲天的姿态,顶端凹下去一块,不晓得缺了什么东西。



    亦是玉质,瞧着竟然与龙血玉佩的材质一般无二。



    轻手轻脚的将玉玺放到桌上,御皇拿着玉佩看了两眼,神色凝重的将它放在了玉玺顶上的凹槽之中。



    那凹槽好似就是为了这玉佩准备的,竟无比契合。



    更神奇的是,龙血玉佩刚一合上,那中间的[龙血]就好似活了一般,印着灯光闪了两闪,化作四道流光经由裹着自己的两条龙身,直奔玉玺上的四条龙柱而去,不过瞬息就窜到了龙柱之中,赤色流动间,好似马上要活过来了一般。



    不光御皇与老太监,君无冥亦是暗暗称奇,忽听两道轻微的机括转动声响,而后就见玉玺忽然从中间一分为二裂了开来。



    中间一道支柱还撑着上方的玉佩,支柱旁的一个什么东西,却随着两旁玉璧的倾倒而露了出来。



    藏宝图!



    御皇狂喜,草草看了两眼便大声笑了起来,君无冥道了几声恭贺,袖袍下的手却捏紧了起来。



    世间早就传闻,得传国玉玺者得天下,持龙血者可分之。



    并不是说传国玉玺是个多么了不得东西,此物一出天下莫敢不从,而是因为这玉玺之中藏了块藏宝图,其中藏尽世间宝藏,若得之,即得天下。



    可这玉玺也是一个极其精巧的机关,一旦有人企图蛮力破之,即刻便能将地图毁尽,需得龙血玉佩一起才能打开。



    御皇自即位起就开始着力寻找破解玉玺的方法,今天终于得偿所愿,宏图大业即将展开,江山四海皆揽入怀中,是何等的恣意!



    君无冥静默不语,站了片刻还是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虞汀兰的命在御皇眼中堪比蝼蚁,更不要说现下真是要紧关头,贸然提及被抓一事,最多也就是得些封赏,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他也应该如此觉得。



    可他却不太想她死。



    虞汀兰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只脑袋旁边有几个小指大小的洞,正透着昏暗的光。手脚都被绑着动弹不得,无法查明情况,只听外面有马蹄声响起,应该不止一匹,偶有人语,却听不大真切。



    稍稍冷静了一下,她便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装在了什么箱子里,正在往什么地方运。



    左右挣扎不得,干脆继续装作昏迷的样子来,一路无话,走了约莫有一个时辰,队伍这才停下来,有人吭哧吭哧把箱子抬了。



    走了十数步到了地方,也不好好放,离地老远就松了手,直震得虞汀兰眼前发黑——她后颈还疼的厉害,估摸着得脑震荡。



    顶上的盖子被这么一摔,开了条不大不小的口子,虞汀兰闭目等了一会儿,待到晕乎劲儿过去,也没等到有人来管自己,便悄悄爬了起来。



    前些日子她在铺子里订了一枚能弹出刀片的戒指来,原想离开京城的时候用它来哄小满高兴,结果没哄到小满,她却先用这个解了束缚。



    外面是间破败不堪的屋子,四周放了不少棺材,想来是城外的义庄,却不知为何,不见白日运送棺材的那队人。



    虞汀兰扫了四周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躺的这一具,眉毛止不住的直跳。



    正思量,忽听一具棺材后面传来一道清润的声音:



    “六王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