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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错把仇人当恩人
    颜蓉不让梅子叫邓文博,主要是想单独问她几句话。



    现在的年轻人奉行爱情至上,哪懂什么婚姻真谛。



    自己当年就因为年少无知,稀里糊涂坠入爱河,才有了十年的荒诞婚姻。



    绝不能让梅子步自己后尘,拿自己的幸福做赌注。



    颜蓉为梅子打开副驾车门:“给你买了牛奶和三明治。”



    “我不想吃。”



    梅子关上颜蓉为她打开的副驾车门,上了后座。



    一上车她就躺下了:“姐,我想睡会,到了叫我。”



    颜蓉边开车,边从后视镜里观察梅子。



    梅子翻腾了一会,坐了起来。



    “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颜蓉勾了勾嘴角,将装着牛奶和三明治的塑料袋递给了她。



    梅子拿出三明治看了看又装回去,先一步开口。



    “我清楚自己的档位,不会幻想嫁豪门,也不妄想金龟婿。邓文博也是农村考出来的寒门子,和我是门当户对。不,比咱家强,人家好歹是父母双全。”



    梅子眼圈又红,她吸了吸鼻子,趴在颜蓉肩膀上:“姐,你不会嫌贫爱富,棒打鸳鸯吧?”



    颜蓉没吭声,看着前面,小心翼翼地在行人车辆很不守规矩的马路上蜿蜒行驶。



    穿着两三千的西装,戴着二十多万的名表。



    吃不下路边餐,住着星级酒店,几百块的保温杯泡着十几万的枸杞。



    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哪儿家的寒门子弟那么讲究?



    梅子见她没什么反应,又道:“想棒打也来不及了,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颜蓉淡淡地拿眼角捎着后视镜里的梅子,道:“你想嫁给谁,姐都不会阻拦你,你开心就好。”



    梅子怔了怔,半信半疑:“姐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颜蓉点头“嗯”了一声,“小邓家是住西木小区吗?”



    “不是啊!我和你讲过的,他住星河湾…”



    梅子说了一半,突然顿住了,抬头看着后视镜。



    颜蓉对着后视镜里梅子笑了。



    星河湾开盘一天卖40个亿,层高3.6米魔都第一,虚岁才二十五的邓文博,哪来的实力买星河湾的房子?



    若不是她信口胡诌,就是邓文博骗她。



    这么大的人了,别人说什么都信,真是脑子缺斤短两!



    颜蓉一边将速度开到最高限速,一边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



    她不能分心,前不久才撞过车,何况这个话题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楚的。



    “等会儿去了舅舅家,你收敛点脾气,好歹等办理完姥爷的丧事再说。”



    梅子放下玻璃,探出头看着后面的一排房屋:“姐,三舅家怎么停着两警车?”



    “哪儿是三舅家?”



    颜蓉只知道三个舅舅住哪儿,并没去过,她踩下刹车,降低车速:“你看错了吧?”



    “就是三舅家。”梅子:“姐你前边调头。”



    颜蓉依照梅子的指示,调头往回开,警车越来越近。



    外边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吃瓜群众。



    “二表哥。”梅子朝着院门前的男人喊了一声。



    颜蓉也认出了他,大舅家的二儿子梅飞飞。



    梅飞飞听到有人叫他,转过头,看到颜蓉和梅子从车上下来,跑了过来。



    “蓉姐姐你们也回来了。”



    “我们姐俩不回来,姥爷臭了也没人知道。”梅子劈头盖脸骂道:“姥爷都没了,你知道不?你们还有没有一点人心?”



    梅飞飞惊道:“爷爷没了?啥时候的事啊?”



    “大舅、二舅是不是都在这儿呢?”颜蓉听着院子里乱糟糟的吵吵声,看着警车又问道:“警察都来了,你不知道姥爷没了的事?”



    梅飞飞:“二舅被警察抓了,二舅妈的娘家人来闹事了。”



    “二舅为何事被抓?”颜蓉边往院子走,边问梅飞飞:“你爸妈呢?”



    梅子不等梅飞飞说啥,抢道:“是不是又赌博了?”



    说话间,三人来到院门口。



    三个年轻警察从院子出来,后头是披头散发,嚎啕大哭的二舅妈王翠兰。



    “警察同志,请问我二舅犯了什么事?”颜蓉退下台阶,又跟着警察来到警车前。



    其中一个警察:“你是他外甥女?”



    “我也是他外甥女。”梅子也跟了过来。



    “是的。”颜蓉看了眼扒在门上的二舅妈:“梅九是我姥爷,她男人是我二舅。”



    左边的警察不屑:“你姥爷昨天出了车祸,你二舅要挟肇事司机私了,要两百万。肇事司机今早跳湖自杀了。”



    “畜生!还有脸哭。”



    梅子几步冲到门口,扯着嗓子就骂:“姥爷昨晚就死了,你们却在这儿想着发横财。你们还是人吗?”



    王翠兰抓把眼泪鼻涕往地上一抹:“你那只眼睛看见我们借着爸爸车祸发财了?”



    梅子恶心至极,扫了一眼蹲在房檐下的两个男人:“大舅,三舅,你们爸爸死了,光屁股躺在太平间,你们连面都不露?是打算就放那吗?”



    “警察同志,三个人合伙干的事,凭啥只抓我家老二?”王翠兰挣开拉拽她的娘家兄弟,要往警车上扑。



    “谢谢,辛苦了。”颜蓉赶紧让警察上车。



    这种乡野泼妇,没文化更是法盲。



    三个警察都是年轻男子,遇上这种泼妇也是头疼,闪身上车而去。



    “人要脸树要皮,能别闹了吗?”颜蓉扯王翠兰进院子:“外面围满了街坊邻居,别在这喊,让人笑话。”



    王翠兰撒泼打滚有一手,看人下菜碟也是一手。



    她不敢对梅子太过分,但不怵颜蓉。



    爬起来朝着颜蓉啐了一口:“我呸!凭你也配笑话我?再说,你算哪根葱哪头蒜?你和梅家有半毛关系吗?”



    她的那些兄弟也都向颜蓉龇牙:“你再动我姐一下试试!”



    梅子转身拦在颜蓉面前,怒目相对:“说什么呐,再说一遍?”



    她指着那人道:“你女儿的理发跟谁学的?你儿子的工作谁找的?”



    颜蓉拉开梅子:“我和梅子是来通知你们,姥爷没了。这丧事怎么办?谁来办?”



    “人死为重,入土为安。”一直蹲在屋檐上的大舅梅双喜,终于开口了:“爸的丧葬当然是三家合伙均摊了。老三,飞飞,跟我去医院。”



    王翠兰:“我没钱。你二兄弟都被抓了,我家也散了,我顾不上。”



    梅子:“被抓了又不是被杀了,再说你只管出钱就行,用不着你顾,我会给姥爷安排的。”



    “弟妹啊,这就是你的不孝了。”



    大舅妈李和一挑门帘出来,转头对着颜蓉一脸假笑:“蓉女子,我爸害你那么惨,你还回来为他送终,你真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