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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此物最相思
    是什么时候喜欢他的那?严北北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只到很多年后,严北北还是会想起那一天站在树底下的少年,他是在等久违的朋友,还是心爱的女孩……



    我见到墨贺衣的次数越来越少。



    今天是b大的校庆,我在礼堂里弹了一首《相思》,没有在意台下的观众,全心全意的弹出了这首曲子。



    眼睛不知不觉中划落。



    下台阶的时候一位老者拦住了去路,金发碧眼,笑眯眯的说:“同学,我看你在这方面有异常的天赋,有兴趣随我出国深造吗?”



    我礼貌性的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这可是所有人的梦想,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因为这里有我喜欢的人以及我的一切,那里没有。”



    老者无奈叹气离去,“希望你不要后悔今日的选择。”



    我走出去没几步,被一个身影拉住了角落,那个身影重重的压在我身上,环住了我的腰。



    “为什么?为什么放弃?”



    我闻到了属于墨贺衣的独特气味,“你听到了理由。”



    “你傻吗?你肯定傻了。”墨贺衣的声音很小,有些沙哑,又带了些哭腔。



    “你哭了。”



    “没有,你才哭了。”



    “好,没有。”我轻声依着他。



    他这人真奇怪明明哭了,还不让人说。



    后来我和墨贺衣的关系时好时坏,算不上很亲密但也不生分。



    毕业的第一晚,我和墨贺衣去参加了毕业晚会,包括我们在内的人一共有50多人,晚会是在饭店的外面,大家都是互相认识的人。



    我喝了酒,脸有些红,在同学们的起哄下,我豁出去了,抓住墨贺衣的衣领,看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大声说道:“墨贺衣我喜欢你!你要是不答应我的话——我就——嗝~”我被他温柔的眸子惊艳到了,一时语塞。



    “你就这点出息?”



    我看见墨贺衣微微弯腰,他的眸子里全是我,下一秒,他薄薄的唇瓣吻住了我,一切竟是如此温柔。



    如果这是梦的话,我一定不愿醒来。



    一九九二年,七月七日,晴。



    我和墨贺衣搬到了b市的一间出租屋里,屋子不大不小,很温馨,此后的一年里我们都在此一起生活。



    他从一开始喊我的名字,变成了现在的:北北,北北。



    “北北,我回来了。”墨贺衣脱下外套跑到厨房里抱住正在做饭的我。



    “放开,别打扰到我做饭。”我现在在炒菜,他这样容易让我分心。



    “我就不~”墨贺衣环着我的腰的手收紧了。



    他明知道我会拿他没办法。



    有时候睡醒了,我看见他躺在我的身旁,有些不真实,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梁,比划他的轮廓,指尖的触感让我知道这一切是真的。



    毕业后我选择了在一所小学里当音乐老师,教孩子们弹钢琴,墨贺衣选择了创业,对于他的工作,我不问,他不说。



    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情,我和他应该还是如往常一样生活。



    那是一个晚上,他喝多了酒,一身酒味的回来了,不顾我的阻拦,暴力撕开了我的衣服,把我钳制在床上,一点都不温柔地吻着我,快要窒息时他才放开我,接下来他忘情的吻遍了我的全身,我在恍惚间听到了他喊出一个名字,“知意我好像——喜欢——”



    我咬着牙齿,眼泪不挣气的落下来,我用力的推着他,结果都是徒劳,只换来了一次又一次的贯穿……



    第二天我一早收拾东西走了,只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墨贺衣,我们分手吧,我累了,你根本就不爱我。



    我的初恋和初夜都在那一晚,全没了,梦该醒了。



    他终究还是没爱上我。



    我回到了镇子上,那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地方。



    看见母亲那一刻,我哭了,哭尽了今生的眼泪,此后,我再也没有流过泪。



    三个月后,我一直干呕,母亲带我去了医院,后,我拿着检查结果,那是已经成形的胎儿在子宫里的照片,已经三个月了。



    回镇子上,母亲说:“这个孩子怎么办?”



    这句话偏偏被住在对面的刘姨听见了。



    第二天,全镇的人都知道了。



    都在劝我打掉他,找个爱我的人嫁了,何必执着与一个负心汉呢?



    我关紧了房门,谁也不理,这个孩子,是他的孩子,我曾对墨贺衣说过:贺衣,以后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他点头。



    “孩子的名字得由你来取。”



    “好,都依你。”



    一天过去了,母亲端着碗站在门外,“北北啊,快出来吃饭,妈依你还不行吗?这个孩子既然你要,那就生下来,妈和你一起养他。”



    我拉开门抱住了日渐苍老的母亲,眼泪尽然一滴也没有。



    一九九四年,六月一日,小雨。



    墨贺衣,今天我们的孩子出生了,他是个男孩,很健康。



    “北北啊,给孩子取个名子?”



    “妈,他的名字得由他父亲取。”



    他的眼睛还没睁开,我就觉得像你,墨贺衣。



    一九九四年,八月十五日,多云。



    两个多月大的阿墨第一次说话,说的是:爸,爸爸。



    墨贺衣我很害怕,害怕他长大了问他的父亲在哪里,为什么不陪他。



    一九九五年,七月一日,晴。



    今天阿墨学会了走路,走的歪歪扭扭的,模样很搞笑。



    一九九六年,七月一日,晴。



    我在镇子上找了一份工作,在小学里教孩子们弹钢琴,我看得出阿墨喜欢弹钢琴。



    空闲的时候,我会给阿墨念我们的故事。



    一九九八年,四月一日,多云。



    今天阿墨在全校人的面前演奏了一曲《相思》,他弹的很好。



    墨贺衣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他的存在,你一定要对他好,因为他是我们的孩子。



    日记到这里断了,墨贺衣的手颤抖的翻开了十几页,都是空白页,在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写了两句话,如果不曾知相思苦,我会不会活出另一番模样。



    真相大白时,墨贺衣的哭声传遍了整个别墅。



    站在院子里的墨时年,正在秋千架上陪妹妹玩。



    “姚阿姨,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父亲的。”



    “一九九八年,那一年,我们刚认识就结婚了,他家里催的严,而我也正好能看上他,贺衣总是说我眼睛像一个小鹿一样懵懂可爱。”



    墨时年总算知道他第一眼看见姚阿姨的眼睛像谁了。



    此后,墨贺衣对墨时年的态度变好了。



    十一岁暑假那一年,墨贺衣和墨时年回到了清水镇。



    “阿墨,你能去别处玩吗?我有话单独对你母亲说。”父亲蹲在母亲的墓碑前说。



    “好。”墨时年走了,他也有一个想去的地方。



    那是一个开满满天星的山坡上,是他为一个女孩种的,她终究还是没有来……



    “北北,为什么人总是失去才知道珍惜呢?”



    “其实那一天我去了,去看你在礼堂里的钢琴演出,没有打扰你。”



    初见你时,你蹲在橱窗外,那一双眼睛让我怎样也忘不了,我说过你的眼睛就像小鹿一样懵懂可爱,没有人能拒绝你,包括我,我之前确实喜欢云知意,可是我却在不知不觉中却喜欢上了你,命运总是让人捉摸不透,毕业那一天我是真心接受你的表白的,与你在一起的那一年,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年,北北,我有好多话想与你说,把这些话浓缩在一起就是,我爱你,很爱很爱……



    墨贺衣摸着墓碑上刻的字,眼神温柔似水,风就像一个少女一样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后又飞向了远处。



    墨贺衣的头发在那一天过后全白了,就像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他那双眼睛也变得温柔似水,就好像母亲所说的那样。



    “阿墨,那个人是谁?”俞娜站在墨时年的家门口,看着正在做饭的墨贺衣,在她的身旁还有几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几个伙伴。



    “他是我的父亲,还有我叫墨时年。”墨时年有些傲娇地说。



    “你有名字了!”几个伙伴们异口同声的说。



    “对,没错,以后我就叫墨时年。”



    墨时年过了一会说:“娜娜,我不再的这段时间里,有人找过我吗?”



    俞娜摇头,“没有。”



    “阿墨,这几个人是谁啊?怎么不请他们进来。”墨贺衣在屋里说道。



    “不了,我妈喊我回家吃饭。”



    “我也先走了。”



    几个伙伴都走了,只留下了俞娜,她说:“时年,你这次回来还离开这里吗?”



    “娜娜,这次我和父亲没打算长留,明天早上就走。”



    “好吧,很高兴你找到了父亲,我也回家了,再见。”俞娜留恋地看了墨时年一眼,后走了,俞娜也算是从小和墨时年一起长大的,关系很要好,俞娜心想,以后还会相见的。



    墨时年看着门外的一条小路,早就从青石小路变成了水泥路。



    不过母亲也算是等到了她要等的人。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身穿中山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少年,他的眼神温柔似水,只一眼,便让我相思成疾。



    远处升起了袅袅炊烟,是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