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容儿有些挑衅的看向远方的东戒深,东戒深目光深如夜,叫人看不清他的心思,可是他身边的一个将军,清楚的看到他们的国主已经把缰绳扭成一团,手背后青筋暴起。
“下次不能再麻烦你送些梧桐木来给我做琴了!”李双儿有些不忍的说。
木容儿提着琉笛脚步一点冲上前,不耐烦的喊道,“废话真多!”
另一边,城墙上士兵们握紧了手中的刀,奋力阻止要搭着云梯爬上来的东盛士兵。
远处的东盛士兵躲在盾牌后不停的朝着城墙上射箭,羽箭飞矢,不停的有人人从城墙上掉落下来。
城墙脚下,尸体堆积如山。
而城门口,还有东盛士兵正在奋力用巨大木桩正在撞城门。
一下,两下,三下……城门开始剧烈的震动,出现裂缝。
明明过护城河的桥已经砍断了……为什么他们还能过河?
是出了内贼吗?
副将一脸严肃的看向周围的人,再看向战场中,绿光与白光交替相撞。
李双儿无心交战,木容儿明显占了上风,她步步紧逼,丝毫不让步。
就在她提着琉笛就要脱手直击之时,一支羽箭破空而出,直穿入木容儿右肩膀,由于惯性木容儿脚步不稳的被冲力带倒地。
李双儿听到木容儿倒地的声音,羽箭是从她耳边划过去的,很明显,是她身后的人放箭的。
两国圣女交战,旁人不可干扰但有一人除外,就是国主。
很少会有国主亲征,但这次东盛国主夫妻二人,齐齐南下攻打南泉。
木容儿吐出一口鲜血,捂着受伤的地方,对着李双儿冷笑道,“他还真是关心……自己的嫂子啊!”木容儿嘲讽的说。
李双儿皱眉,不语。
木容儿用力扯出身上的羽箭,踉跄的站起来。
“卑鄙无耻,我木容儿今天就算是死了也要带着他一起去黄泉向桐远赔罪。”
说完,她左脚踢起地上的一把枪戟,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握住枪戟用力一扔,又用力凌空而起,直飞向东戒深。
东戒深提起佩刀砍断飞来的枪戟,又看到木容儿正飞来,便是后空一翻,跳出马上,马有些受惊的跳起前蹄。
木容儿踩着马头,身子一转便稳稳落地,停在东戒深面前,手中的琉笛便像是利剑一般向他划去。
琉笛变长,又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东戒深有些狼狈的闪躲,还是免不了几刀,铠甲直接分裂。
东戒深无奈的把铠甲撕下来,有些吃力的用佩剑挡着木容儿的攻击。
可是木容儿已经杀狠了,手上的动作又快又准,招招逼近命门。
手中的琉笛突然脱手,直直打向东戒深,东戒深反应很快,手中的剑与琉笛较量,人却被琉笛逼的节节后退。
“东戒深,今天我要替南泉,替桐远要了你的命……”
撕——
“噗——”
刀剑入肉的声音。
身上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疼痛,东戒深疑惑的睁开眼,对上木榆枋如同刀锋般的眼神,下意识闭上的眼睛后退了几步。
却,看见木容儿嘴角无力的扯开一个弧度,呕出一滩血。
她没有回头看伤她的人是谁,鲜血从她口中停不住的流下,“李双儿,你真棒——”
李双儿遮眼的白绫已经湿透了,她拿剑的手在颤抖……
木容儿身后的南桐城内传来东盛士兵狂欢的声音。
用血肉之躯抵住城门的南泉士兵拼命的咬着牙齿,身体难以保持平稳的随着每一次的撞击而晃动。
仔细观察,这些士兵里竟然混入了百姓和小孩。
有些士兵脖子和脸都红了,扯着嗓子大喊“百姓快回家躲起来啊——”
轰——
城门倒下,压倒了抵挡的士兵,除了一些离得远又跑的快的。
东盛人踏着南泉士兵的尸体进入了南泉城,据说,南桐城门口的墙,地板都被血染红。
百姓在南泉士兵的身后一哄而散,四处奔逃。
看到东盛士兵踩着城门踏入城,城墙上的南泉士兵急忙跑下来阻止,列队散开,排成方字阵,挡住身后的百姓。
南泉士兵尝试用盾试图隔开阻挡东盛士兵,双方陷入势均力敌的僵局。
只是东盛士兵突然纷纷让道,他们身后是投石车。
投石车破了南泉的守阵。
阵内,一个孩子被一个士兵用力的抛出去,落在平坦的地板上,爬在地上因为太痛大声的哭了起来。
而他身后,传来阵阵痛苦的嘶吼声,尘土升起,硝烟弥漫……
而此时南桐城内,磅礴大气的皇宫中,一身蓝紫华服,面带贵气的男子有些无神的看向宫外,身姿挺拔的就像一幅画一般,良久他转身对着一直护在他身后的侍卫说,“国守不住了,把二皇子带出宫吧”
“国主!圣女还在守城呢!”
“小公主现在应该逃出南桐城了吧?”南儒城问道。
那侍卫点头道,“是的,已经派人护送公主离开了南桐城。”
“那就好,那就好。”起码,他还不算完全对不起木容儿和桐远。
“国主,你就跟着属下一起走吧?”侍卫请求道,外面的局势太危险,国肯定是守不住了。
“我不是一个好国主,才会让他们当着我的面把国给卖了。”南泉国主南儒城,两眼空洞无物的看着眼前的侍卫,道,“但我是一个男人,就不能抛弃我的国家。”
“国主!君子报仇……”
“心意已决,我希望用自己作为国主的一条命去乞回东盛不屠城。”
侍卫睁大了眼睛,因为南儒城说的是“乞回”,至高无上的南泉国主居然说出了这个词。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目光在看到一旁有些害怕的二皇子后,只能把头垂的更低,低声道,“臣定不辱使命,”
可是那个侍卫终究是没能带着二皇子逃出去,因为城门破了,南泉没了,逃不出去了……
“容儿——”李双儿颤抖着的松开手,无力的倒地。
她想不明白,怎么,怎么会刺中?
“凤栖梧桐树怎么没有……这里可是南泉国境啊?”李双儿捂着脑袋,想不明白,她眼上的白绫已经浸湿。
她不想“东戒深”死,也不想容儿死,她想着凤栖梧桐会来帮忙,这可是南国境内啊?可是……凤栖梧桐为何没有出手?
木容儿握着笛子的手用力的往前压,大笑着说,“我也不算输吧!”
东戒深手握住木容儿的笛子,阻止她往下压。
笛子早已经没进他的胸口,染红了他的衣襟。
木容儿用力一分,他的伤口就深一分,他疼的冷汗直冒。
“我略懂医术,东戒深,你今天就算不死日后也别想再好过。”
“你……”东戒深看向伤口,伤口正在逐渐变黑,再看向木容儿,她的表情像是罗刹般的诡异和凄美。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十一年前救了你们,如果当时我知道你们的身份,我一定不会救你们。”木容儿每说一句话,嘴角的鲜血就会多溢出来一些。
喉咙里是腥甜的味道,她压不住冒出来的血索性任由流出来。
李双儿慌了,她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喊道,“东戒渊你不许杀她。”
木容儿则是一愣,看着眼前人,不可置信的询问,“你是东戒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