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沅真拍了拍手里的折扇,微微蹙眉道:“不知道,你不是要给她请太医吗,去请个给她瞧瞧不就知道了。”
“哈?”谢二一脸的三哥你怎么这样,那丫头分明就是在调戏我。随即气道:“我谢怀祥要是认那个小丫头当先生,我以后就不姓谢了,我跟那小丫头姓去!”
安沅真点头认真道:“嗯,只怕慕家不愿意收你。”说完人也走了出去。
谢二又愣了一愣追上他道:“三哥,我们谢家可是金山银海,小爷我又这般风流倜傥,谁不挣着抢着……哎,不是,三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搭理那个小丫头?哎,三哥,你慢点儿,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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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慕晚宁回到花厅,慕家一众已经不在此处了,有安家的丫鬟上前低低对她道:“九娘子,慕六娘子落水,慕夫人已经带着她回去了。慕家的车马也都已经离去,我们六娘子为九娘子另备了车马,九娘子有需要随时吩咐奴婢即可。”
慕晚宁眸光中一抹讥嘲,却轻笑道:“有劳安姐姐了,不过不必了,我走回去便是。”
那丫鬟一愣:“这……”
慕晚宁眼风扫过,见这丫鬟一脸为难,又道:“好吧,那有劳姐姐了。”
丫鬟松了口气忙道:“奴婢不敢,九娘子叫奴婢襄平就行。”
慕晚宁起身道:“既如此,我就不去和安姐姐辞行了,麻烦姐姐去知会一声,便送我回去吧。”
丫鬟忙点头,再次松了一口气,心道:这慕家真是没有规矩,竟然一辆马车不留,根本没管这位九娘子。唉,她们不要脸可她们家六娘子是要脸的,要是真让这九娘子走回去,她们家六娘子的脸还往哪搁?这慕家今日真是让人开了眼界。
慕晚宁坐上了安晴为她准备的马车,神色渐渐变得难看。
四骨一直偷摸瞄着她主子的脸色,看主子一脸的厌烦,十分乖巧的一言不发,全当自己是不存在的。
“觉得安家如何?”静默了一会儿,慕晚宁忽然出声问道。
四骨正在恍神,一惊,忙道:“挺好看的,处处好看。”
慕晚宁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眼睛看向车壁,却像是在看什么很遥远的东西,淡淡道:“安家的宅子已经有一百多年了,几经扩充修缮才有了如今的模样。”
四骨点头,慕晚宁接着道:“安家很宠安炳真,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四骨摇头,有些疑惑的看向慕晚宁。
慕晚宁一直盯着那车壁继续道:“安家老太爷和明老夫人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承了爵位,也就是现在的璟安侯。十二年前,璟安侯随南阳王韩烈出征西域,为了诱敌,不惜以身犯险,丢了半条命,回来时两条腿都已经废了。倒是没死,一直苟延残喘活到现在。”
“璟安侯爷只有两子,长子是现在的璟安侯世子安孝真,次子就是那个不成器的安炳真。”
四骨听到这里,疑惑道:“啊?我还以为安沅真和安炳真是亲哥俩儿呢。”
慕晚宁笑道:“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安沅真很在意这个堂弟,比对他妹妹还要多疼几分。其实安沅真和安晴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他们的父亲是安老太爷的次子,如今的礼部侍郎安远淮。”
四骨点头,更加疑惑。
慕晚宁轻笑,继续道:“璟安侯世子身体很不好,很少出门。如今大约有二十五岁了,却还没有娶妻,听说活不了多久了。”
“啊?”四骨惊疑。
“等安孝真死了,安炳真就是璟安侯府的世子,也就是未来的璟安侯。”慕晚宁继续道,语气淡淡的,很不以为意。
四骨咂舌:“这小子,命真邪性!”
慕晚宁失笑:“是啊,安家人都极疼爱安炳真,大约是觉得他命苦吧!”
“这哪是命苦?”四骨无语。
慕晚宁道:“安炳真的阿娘拼了自己的命才把他生下,刚生下他还没看上一眼就撒手人寰了。安炳真是他祖父祖母看着长大的。他祖母宠他宠的厉害。”
“那安孝真岂不是更可怜?安家人不疼他吗?”四骨问。
慕晚宁思索了片刻道:“也是疼爱的吧!至少安老夫人也很疼爱他,只是安孝真身体不好,很少出现在人前,不为外人所知罢了。不像安炳真,自来横行霸道荒唐非常,众所周知的纨绔子弟。”
四骨叹了口气:“安炳真这小子,不是命好不好的事,而是命太硬,爹残了娘死了,哥哥还是个病秧子。”
慕晚宁微微摇头,再道:“安家老太爷做了六年宰相,却在去年乞了骸骨,如今致仕在家,专门教导几个孙辈。”慕晚宁吐了口气,又悠悠道:“其实他年纪也不大,不过才六十二,却这么早致仕,真是个让人不喜的老狐狸。”
四骨依旧听的一头雾水,不知道谁是谁了,刚想整理一下思路,却脑中灵光一闪,笑问道:“主子,您是不是要把安炳真那小子捏在手心里?”
“嗯?”慕晚宁一愣,随即瞪了四骨一眼:“说什么傻话呢!”
四骨解释道:“主子,你不是说他们安家都拿那个安炳真当宝贝吗,只要主子你以后能治住安炳真,那安家不也就在你手心里了?”
慕晚宁听完四骨的解释,被噎了一下,好半天也没回过劲儿。好一会儿才皱眉看着四骨道:“四骨,你出息了!”
四骨一脸茫然,心道:我说的不对吗?主子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说了这么一大通安家,难道不是说安炳真很重要?
“安家不过是疼孩子罢了,哪有能用一个孩子控制一个家族的,这是笑话儿!还有啊,我也没法子治住安炳真,我也不想,我不喜欢笨小孩,更不喜欢纨绔子弟。”
四骨连忙点头,再次灵光一闪问道:“主子您是说霍小将军吗?您是说霍小将军不该揍安炳真?”
“那是他的事,霍染又不是莽夫,虽然表面吊儿郎当,实则心思深沉,哪里是我能管的?”慕晚宁用手支着下巴,轻飘飘的道。
四骨嬉笑:“霍小将军可是主子你的青梅竹马啊,怎么管不得?”
慕晚宁抬头瞅了四骨一眼:“青梅竹马?”随即嗤笑一声:“不过有几面交情罢了,算什么青梅竹马!”
四骨嘴角抽动,又觉得实在不敢说出口,只得憋在心里:你俩出生入死,并肩作战那么多回,还只有几面交情,主子你有点过分了啊,霍小将军该伤心了!
慕晚宁再无话,只闭目养神。
四骨也不敢再言语,看慕晚宁的脸色似乎好了很多,心里便也放松下来。
唉,主子有的时候,心思太难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