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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章 见他
    安沅真说得含糊,慕晚宁却也听懂了。这个梁四易贪没贪不知道,这案子肯定有猫腻是真。



    “还有一事,这个梁四易是曲伯问举荐的……”良久,安沅真又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又解释道:“曲伯问是永州刺史,政绩一直很好,外任也有十年了,原本很快就要回到中央……却因为此事,受了牵连。”



    “曲伯问和太子有些亲近。”这一句,安沅真说的很是小声。



    “多谢三哥。”慕晚宁诚恳道谢。安沅真看她一副了然的模样,心里微惊。她才多大,他说的这样含糊不清,她却好似什么都懂了的模样。



    沉默片刻,安沅真又笑问:“姑娘,还想知道什么?”



    慕晚宁摇头,笑道:“没有了。安姐姐没事就好。”



    安晴也笑,没有一丝不悦的道:“我自然没事,就是担心妹妹身体。妹妹身子骨还是太弱,要多休养几日才好。”



    慕晚宁起身行礼道谢,便和二人辞别。



    安晴要留慕晚宁一起用饭,慕晚宁道:不好让家人担心,身子刚好不能出来太久。二人知道,她应该是怕贵妃担忧,便不好强留。



    听闻贵妃因慕晚宁生病,两日内已经派内侍过府三次。



    安晴和安沅真送她上了马车,一直目送马车离去,安晴才问安沅真道:“哥哥,你怎么跟慕妹妹说那些?”



    安沅真笑道:“她想知道。”



    安晴不明所以:“慕妹妹知道这些干嘛?难不成她认识梁家人?”



    安沅真摇头:“我也不确定,我只是觉得她想知道这些罢了,大约是和邱先生有关。太婆不是说,邱先生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回到长安。她大约也是想知道这个。”



    安晴道:“想不到慕妹妹对邱先生这么尊崇,果然是有过师恩的。对了,我方才忘记问她见到邱先生了没。”安晴说完不由懊恼。



    安沅真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道:“不用问了,肯定见过了。”



    安晴点头,她也这么觉得。



    安沅真笑道:“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安晴点头又问道:“哥哥,你最近不去书院了吗?”



    “暂且不去了,太婆有事交代我。”安沅真看了看慕晚宁马车离去的方向,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很古怪。慕晚宁这个小姑娘,他见一次就好像重新认识了一次,回回感觉都不一样。



    与二人分别后,慕晚宁直接回了府。



    不过才巳时三刻,宫中又有内侍来传话:贵妃传召慕晚宁明日进宫。



    送走内侍,慕晚宁抱膝坐在软榻上,看上去呆呆木木,不知道在想什么。



    四骨侍立在侧,等着她的吩咐。良久,慕晚宁才轻舒一口气,对四骨道:“延乐坊有一间古董铺子,叫宝藏轩的,掌柜姓杨,是个其貌不扬的老头,你让人帮我去送封信给他。”



    四骨应是,转身出了府。



    待四骨离去,慕晚宁心里气闷,让春喜把她的竹椅搬出来,仰躺在竹椅子上,看着明晃晃的蓝天。



    她原本不准备这么快就见他……原本觉得时候未到,可是她现在没人可用,一个也没有……她回长安也不过才半个月,她连如今的朝局如何,也不甚了解。



    她太没用了……



    她以为自己不用这么快出手,可以慢慢经营。可是,她没有料想到,竟然有人要对邱贺动手。



    邱贺的身体……他已经很老了,他们却还是忌惮他!甚至不惜派死士去刺杀他。



    不知道邱贺如今怎么样了,又落脚何处,可还有生命危险?安家会护住他吗?她是不是不能再去找他了?



    无论如何,她得先把邱贺的危险除去。



    …………



    是夜,已深。



    慕晚宁带着四骨从屋檐上飞掠而过,落到了一个隐蔽的巷子,又钻进了一间简陋的小院。她让四骨等在院子里,自己轻轻推开了屋门。



    黑暗破败的小屋中,站着一个挺拔屹立的身影,黑袍黑斗篷,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看到慕晚宁进屋,带进了一丝月光,他凝神看过去,立即半蹲下身子行了一礼,声音恭敬唤道:“姑娘。”



    慕晚宁淡声道:“不必多礼!”



    男子垂首,看她走进来关上门,屋子重新陷入黑暗。



    “在下一直期盼能与姑娘在长安相见。”男子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丝紧张和压抑不住的激动。



    “我也期待能再次见你,慕荀!”慕晚宁笑道,挑眉看向眼前裹得严实的男子身影,刚刚借着月光瞅了一眼,还是那么高大挺拔、英姿勃发,像个魁梧的战士。



    慕荀没有言语,黑暗中也看出神情。



    慕晚宁又道:“有几件事情,要你帮我。”



    “是!”慕荀应道,声音恭敬,浑厚有力。



    “什么时候升作侍御史的?”慕晚宁声音放缓,笑着问道。



    慕荀回道:“前几日,姑娘回来以后。”



    “嗯,你真厉害,我没想到。”慕晚宁语调轻松,随口又夸了一句。



    慕荀立即道:“是姑娘的功劳。”



    “不是我,你是靠自己才有今天的,就算没有我,你也可以走的更远。所以,你可以不用为我做事。”慕晚宁声音低柔轻缓,像是在劝慰他。



    “姑娘!”慕荀声音喑哑,黑暗中传来了衣袍抖动的声音,他再次行礼极尽恭敬道:“没有姑娘,慕荀早就死了,在下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姑娘的恩赐。姑娘有事尽管吩咐,荀义不容辞。”



    慕晚宁沉默片刻,才“嗯”了一声叫他起身,问道:“右相近来可好?”



    慕荀立即回道:“很好。”



    慕晚宁轻笑一声:“他好就好。你给我说说梁四易的事吧。”



    慕荀有些意外,小心翼翼问道:“梁四易……是三个月前因贪墨赈灾粮款而畏罪自尽的县令?”



    慕晚宁轻“嗯”了声道:“他家亲眷来长安喊冤,你知道吗?”



    慕荀立即整理好思路,答道:“知道一些,但不全面。梁四易畏罪自尽,但他贪墨的银两找回的不过十之一二……但因为有人求情,陛下还是施恩,罪责并未牵连其家人。”



    “梁四易也没什么亲眷,他死后,他的妻子弱妇无知,蒙此大难手足无措,只想苟且偷生。自觉孤儿寡母不易,便去投靠了梁氏族里。梁四易的一个叔辈,哄骗她说梁四易是被陷害的,到了长安便能洗清冤屈。又以孩子生死前程相要挟,梁四易的夫人懦弱胆怯,不敢不从,才随他们一起到了长安。”



    “梁家亲眷看似人多,其实大都是同镇的闲人莽汉,和梁四易也算不得什么亲戚。”



    “梁四易族叔就是始作俑者,被用了刑,已经招认了……承认是他唆使族人来长安喊冤,还说梁四易确实冤枉,他之所以贪墨灾粮乃是永州刺史曲伯问指使,二人之间还有书信往来。那些书信是梁四易夫人拿出来的,煞有介事……”



    “书信?”慕晚宁听到此处打断他,疑道。



    慕荀应是。



    慕晚宁嗤笑一声:“伪造的?”



    慕荀道:“应该是。”



    “梁四易真的贪了灾银?”慕晚宁又问。



    “贪了。但他自己不知道。”慕荀道。



    “哦?难不成是有人偷偷送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