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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三章 有约
    王富安听完面无表情,他此时心不在此。方才一路来时,他已经想清楚了,这案子估计是查不到真凶了,多查无益,随便找个替罪羊也就是了。只要他不被此事牵连,管他是谁杀了冯宰旭。



    冯宰旭这货本就是个惹祸精,平素不知得罪过多少人,一向胡作非为,自己规劝数次皆无用,如今被杀也是活该……只是还要查明此事是不是冲着他来的,以及相爷对他的态度。



    对,最重要的便是相爷的态度。



    他本以为曲伯问作为太子党一直被相爷厌烦,相爷如今处处打压太子,所以他略施小计,此事必成。谁知相爷忽然改变了主意,不仅没有站到他一边,近来还日益疏远了他。



    前两天还因为他犯下了一点小错就被相爷阴阳怪气的数落了一番。



    不过,能被相爷数落也是好事,至少说明相爷没有完全弃了他,他对相爷毕竟还有用。



    所以冯宰旭死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二人曾经一起谋划的事,如今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彻底闭嘴……



    王富安自认想明白关节,对恭敬侍立等候吩咐的温良也亲切了几分,笑道:“此事就有劳温法曹了。法曹办案本卿一向放心。”



    温良恭敬应道:“下官惶恐,承蒙上官不弃,下官必定竭心尽力!”



    “方才刑部来人了?”王富安一脸满意,又笑着问道。



    温良答道:“是刑部郎中慕荀大人。”



    王富安心知是他,摸着胡须,摆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问道:“听闻法曹和慕大人颇有私交?”



    温良一脸惶恐,声音却脆亮,“算不得私交,下官不过与慕大人有过几面之缘,一起办过几桩差事。上官知道,都是公事……”



    王富安私心里不喜欢慕荀,但慕荀近日来愈发得宠,连相爷都看重了他几分,自己面子上也不好与之交恶。



    至于这温良,虽然是他大理寺的官员,却是慕荀举荐的来的。但他一向办事得力,如今已经是长安有名的酷吏,他用着也颇为顺手。



    想到这里,王富安又安抚了温良几句,让他安心查案。又夸赞他办事得力,说他将来必能平步青云之类的,以示鼓励。



    温良哪有不懂,自是一一应下。随后便送走了面上笑呵呵的王富安,回去专心审他的犯人。



    ………………



    梁太医近来都要来慕家一日两诊,再回宫复命。



    虽说这几日慕晚宁的伤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但他也不敢怠慢。宫里那位贵妃娘娘的脾气可不好,特别是事关她这唯一的亲妹妹,更是事无巨细,全要汇报明白。



    每回从宫里出来,梁太医都是一身冷汗。



    虽然慕家那位小九娘子很好说话,又颇为乖巧懂事,但他还是想早点了结了这桩差事。



    眼看明日就是端午节了,梁太医又来给慕晚宁看诊。瞧着小姑娘眼巴巴瞧着自己的模样,他也不好说出“姑娘伤还没好,龙舟赛还是不要去看”这样的话了。



    梁太医无奈叹息,最终只是劝了一句:“姑娘,这曲清池的龙舟赛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京兆府组织几大世家一起热闹热闹,没什么意思。”



    晚宁嘟嘴问道:“太医老伯,是不是贵妃娘娘不让我去啊?”



    “这……贵妃娘娘也是为了姑娘好,姑娘身上有伤,再磕了碰了,就不好了!”梁太医吞吞吐吐。



    晚宁想了片刻,爽快道:“那好吧,我便不去了。要是我再伤到了,又得劳烦太医老伯了。老伯年纪也大了,每天跑来跑去,阿宁也于心不忍。”



    梁太医老脸一红,十分感动也十分别扭,急忙道:“姑娘不用顾虑老夫,老夫也是职责所在,职责所在!”



    晚宁笑道:“阿宁有数的。此次多亏了大伯照料,阿宁才能好的如此快!等阿宁好利索了,摆上宴席请老伯吃酒!”



    梁太医听了一脸干笑,觉得她这是小孩子心性,幸好她没坚持要去看什么龙舟赛,否则自己可不好交代。随后便和晚宁打着呵呵,告辞离去了。



    待梁太医离去,慕晚宁躺倒在软榻上,对四骨道:“明日你想去看就去看吧!我自己待着便是。”



    四骨陪笑道:“我陪着主子!”



    慕晚宁叹气:“有热闹不能看,心痒啊!”



    四骨知她这是起了兴致,但她伤还没好,连宫里的夜宴都不去,龙舟赛便更不能去看了。否则贵妃知道了,可不太好。



    沉默半晌,又叹了几口气,晚宁忽然吩咐道:“四骨,你去把慕荀叫来!”



    四骨一愣,犹豫问道:“我……去?不太好吧,主子!那慕荀不是和慕思嬛有一腿吗,主子你和他走太近,不就让慕思嬛更忌惮……”



    四骨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家主子正目光不善的瞪着她,便立即改口道:“主子,我现在就去!”



    “回来!”慕晚宁气鼓鼓的叫住她,“你让春喜去找大夫人,说我有事要问堂兄。让大夫人把堂兄叫过来!”



    四骨应是,心想:这有区别吗?但什么话也不敢说,立即下去吩咐了。



    待四骨出去,慕晚宁展开手中的一张信笺,忍着怒气看完,



    恨得牙痒。



    这个燕沽,怎么没把他毒死?那天她就该一刀把他抹了。他竟然敢约邱贺一起去看龙舟赛,还特意给她送信相告。



    他打的什么算盘,拿邱贺威胁她不成?



    邱贺又是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认识燕沽的?竟然还和他一同出游……虽然不敬,但她还是有点怀疑,她的小先生是不是老糊涂了。他以前又不是个爱热闹的性子。



    该死的燕沽,真是个混蛋!



    就因为那日茶馆她见到邱贺心情激荡,在雨中痛哭,他便察觉到邱贺对她来说十分重要吗?



    他怎么敢这么想?疯了不成!



    他要是敢动邱贺,她就把他毒死,再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慕晚宁恨恨的挫着牙,想起上回被他点了穴还被掳到了妓馆,结果让她伤势加重……她之后就觉得,当时没直接把燕沽毒死就是大错特错。



    唉!上回她倒不是心软,主要是那妓馆一看就是燕沽的地盘,也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他的人。



    她不能小视,否则那日连跑都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