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嬛猛然转身,面目狰狞,“你说什么?”
“夫人心里清楚,我们帮主心里也清楚。”大汉另拿了一个酒杯,慢悠悠的喝着酒,丝毫都并不在意眼前暴怒的女人。
慕思嬛神情变幻,沉默良久,终于沉声开口,“好!但你们要保证除掉她,否则,你们也别想拿到银子!”
大汉笑得很是满意,一张粗狂的脸也柔和了几分,“夫人放心,我们是良心商铺。”
听到这句话,慕思嬛再不停留,转身离去,甩了一句:“定金我会送到老地方,希望这次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随着砰的一声门响,大汉额头上的青筋暴了下,将嘴里的酒吐到地上,狠狠啐了句“臭娘们”,然后又叫进了方才两个陪酒的少年。
…………
翌日一早,慕晚宁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
她近来精神不济,晚上用了药才睡下,被吵醒后,脑袋沉沉,十分郁气。
她揉了揉额头,知道外面又在为了嫁妆的事闹幺蛾子,叹了口气,起身唤四骨。
四骨没过来,赶进来侍候的是春喜。
看到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春喜,晚宁压了压脾气,微微蹙眉问道,“外头怎么了?”
春喜神情晦暗,恭敬道,“二夫人那里的几个婆子犯了些儿事,二老爷叫来了人牙子,要把她们都发卖了,二夫人不肯,就闹了起来。”
“怎么闹到了这里?四骨呢?”晚宁烦躁不已,知道外头是刻意闹给她听的,可她实在没闲心理会。
春喜回道,“四骨姐姐一早就出门了,奴婢还以为是主子有什么吩咐。”
“嗯,我忘了。”她捏了捏眉心,吩咐春喜,“洗漱吧,再给我挑身出门的衣裳。”
春喜松了口气,立即下去安排。
晚宁懒懒的起床,也不管外头越来越嘈杂的声响,心不在焉的用着早膳。
四骨没有她的吩咐就擅自出门,只能是有什么急事被叫走了。
而能叫得动四骨的,只有霍染。
霍染会因为什么事急着找四骨,那就只能是——他有了莲卿的消息。
晚宁抿了口粥,压下心中的焦躁。
可此时,院子外的吵闹声却越来越大,晚宁重重搁下手里的粥碗,起身出了院子。
离她院子很近的花园里,几个婆子被按在长板凳上挨板子,衣服已经血肉模糊的贴在背上,一个个鬼哭狼嚎,死了爹一样。
晚宁还没靠近就闻到了腥臭的血气,皱了皱鼻子,看了看正在颐指气使指挥着打人的袁嬷嬷,又看了看坐在一个软凳上喝着茶一派闲适模样的二老爷,心里的烦躁几乎压制不住。
是谁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
这污泥谭一样的慕家真的是比外面的事还让她烦心。
“二伯这是怎么了,动这么大的气?”晚宁闭了闭眼,往前去了几步,也没行礼就冲二老爷问道。
二老爷早就瞧见她来了,故意眯着眼装没看见,直到她上前问话,才扯着嘴角狞笑道,“这几个下贱婆子不懂事,偷了我的东西还不承认!”
二老爷说着又动了气,指着袁嬷嬷厉声喝道,“愣着干嘛?打,给我使劲打!打死这些不要脸的贱货!”
袁嬷嬷吓得一哆嗦,气弱的求道,“老爷,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的!”
“出了人命又如何,一群贱种也敢欺负到爷头上,若不让她们吃到教训,还真当爷是好欺负的了!”二老爷拿出誓不罢休的架势,恐吓众仆从。
袁嬷嬷只好扬手示意几个拿着板子的家丁继续打。
晚宁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听着、看着,婆子们哭天抢地的哀嚎声和二老爷的叫嚷怒喝声,都只是在她耳边轻轻飘过。
二老爷一直偷眼瞄着晚宁的神色,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不屑的冷哼,到底是个小丫头,稍微吓唬吓唬就没胆子和他们硬来了。
他正这般想着,却见晚宁抬步往出门的方向走去,连个招呼也没和他打。
二老爷看得诧异,腾的站起身,扬声问道,“你上哪去?这就是你阿娘教你的礼数?贵妃娘娘今儿个可没叫你进宫。
再说了,你祖母病了,你不去她老人家那里侍疾,到处乱跑什么!”
晚宁顿住步子,头也没回的道,“二伯不知道我有陛下亲赐的令牌,可以随时出入禁中吗?祖母她老人家病了,二伯却有闲心在这里教训下人,看来祖母生的也不是什么重病,我就不去给她添堵了。”
二老爷本就是个脾气暴虐的又受不得气的,此时见晚宁这般同他说话,已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晚宁呵斥道,“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
晚宁轻笑一声没有理他,微微侧身看向呆愣的袁嬷嬷,“嬷嬷,昨儿个三嫂说我这院子太小了,不合适我住,她要把她和三哥的院子让给我。此番盛情我不好推辞,嬷嬷回去和二伯娘说一声,看看我什么时候搬去合适。”
晚宁话说的又急又脆,袁嬷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对了,二叔,铺子的事儿我交给堂兄去办了,你们就不用费心了。”晚宁走出几步,终于赏了二老爷一个眼神。
“你站住!”二老爷厉声叫住晚宁,愤怒的数落,“谁允许你卖铺子的?你把铺子卖了,这些人吃什么喝什么?你怎么这么没良心,你知道有多少为咱们家出了好几年力气的老人儿?
你把铺子卖了,岂不是要断了他们的活路。还找你堂兄帮你,你做梦呢!你堂兄能跟着你胡闹!”
“二伯,这长安城有多少铺子,怎么咱们家不开张,那些人就得饿死了?难不成咱们家开的不是铺子而是善堂?”晚宁回眸,笑容随意,“开善堂倒也没什么,只是我不喜欢养闲人。”
说完这句,她再不停留,脚步轻快的离去。
“你……你别以为能得逞!小贱人,你做梦!”二老爷在晚宁身后怒吼。
晚宁一点反应没有,只当是狗吠。
可跟在她身后的春喜听了却直蹙眉,二老爷这是疯了不成,怎么这么和主子说话。
怎么好像他们家没了主子的嫁妆就过不下去了……这嫁妆到底有多少银子,何至于让他们一点脸面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