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南郊行宫。
一层层宫门被推开,宫人簇拥而出,拍成一排,恭敬相迎。
慕贵妃因为被晚宁用了安神的药,才刚刚苏醒过来。等想起先前发生的一,她强打精神镇定起来,捏了捏晚宁的手,施施然走下马车。
晚宁将慕贵妃安置好,没有在行宫中现身更没有停下休息,带着四骨趁着天还未亮,准备奔回长安城。
廖庭带着一行护卫善后,她和四骨了童三人启程。
今日这份护卫贵妃的功劳之后会算在燕沽身上,介于他一贯行事妥帖,也颇得圣心,想来陛下那里也会有奖赏。
她的出现,应该也能掩饰过去。
“什么时辰”骑在马上,有些困乏,晚宁开口问了一句。
四骨估摸了一下,回道“五更了吧”
“姑娘是不是累了”了童有些担忧地问。
晚宁道“还好。”上半夜看灯,下半夜杀人,这一夜过得真是丰富多彩,也确实让她有些心力交瘁。
“你知道宫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马蹄踏起尘土,疾驰中,她又问向了童。
了童犹豫了一会儿,才简单地回道“贵妃大闹绮罗宫,陛下大怒。”
绮罗宫晚宁想了想,那似乎是新晋昭仪的柳氏寝宫。好端端的,她阿姐为何会与柳氏起争执
都言贵妃善妒,容不下陛下宠爱他人。但晚宁却是知道的,贵妃的妒忌是出于对皇帝的爱,却也并不是容不下其他人。特别是在怀孕之后,她的注意力已经不会集中在皇帝身上了,对皇帝多少有些寒心。所以皇帝如今宠爱谁,她会不太舒服但都不至于大闹一场。
回去先去问问慕荀吧
正想着,忽然听到了童低喝一声,“姑娘小心,有埋伏”
四骨哗得一下抽出腰间的剔骨刀,警惕地盯着四周。她什么都没听见,但她莫名信任那个叫了童的小子。虽然年纪不大,功夫却比她还好。
慕晚宁稍稍放慢马速,凝神静听,树林中果然传来了一阵沙沙声。
万籁俱寂,不是风,是杀气
在她回头看向某一个方向的同时,利箭“嗖”得一声破空而来,目标不是她,而是她座下的马匹。
黑色骏马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向前扑去,在摔倒的瞬间,晚宁纵身跃起,轻踏马背,抓住四骨伸过来的手,跳到了她的马上。
箭雨随之倾泄,晚宁手握长剑抵挡。四骨加快马速,准备冲出重围。
落后四五个马身的了童赶了上来,护在二人身侧,掩护她们撤离。
然后下一瞬,地上的落叶堆里忽然又跃出几个蒙面的黑衣人,布置好的机关扯开,四骨的马先被击倒,马背上的两人被重伤的马甩到了地上,四骨护着晚宁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稳住身形,手中剔骨刀寄出,杀了离她最近的黑衣人。
了童动作更加迅疾,他在意识到危险的前一刻,驱使骏马飞跃,躲过了地面的陷阱。随后抽出长刀,砍杀地面围拢而来的刺客。
晚宁和四骨背靠背贴在一起,因为这一日的辛苦折腾,她此时十分困乏,功力大减,还不到平日的三成。四骨也好不到那里去,动作要比之前僵硬很多。
晚宁掏出几粒几粒药丸自己先吃了,又扔给四骨,四骨接过忙咽下去,一会儿工夫便觉得身体恢复了不少。
了童的情形要不她们二人好上不少,他是燕沽手下功夫最好的暗卫,关键时刻能以一敌十,但此时围攻他的黑衣人要更多一些,让他也顾不上晚宁这边。
“姑娘小心,这些,不是普通的死士”好不容易杀了三个黑衣人,了童忍不住出声提醒。
晚宁这边,虽然吃了秘药,但身体脱力得厉害,围攻的
黑衣人又都是高手,若是不能速战速决,她也抗不了不久了。
最重要的是,她的银针在之前的战乱中消耗殆尽,一时之间只靠不太擅长的长剑抵挡,难以适应。
四骨担心晚宁的状况,一边回护着她一边杀敌,一个不小心,就被黑衣人的刀砍伤了左臂。
闻到熟悉的血腥味,晚宁的眸底渐渐染上了一抹殷红,整个人又处在了暴怒的边缘,出剑的动作变得狠辣非常。
就在这时,一个手握五尺长的大刀的男子忽然从天而降,蓄满劲力的一刀直直劈向四骨,眼看这一刀抵挡不住,四骨下意识后撤,也使她与晚宁二人分离。
厚重的大刀在冻得坚硬的地上生生砸出一个大坑,土渣四溅,四骨瞪大了眼睛,才发现攻击她的男子比她高了半个身长,简直如同一座大山一般。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回过神来的晚宁想要去帮四骨,却被突然冒出的一个小个子男子挡住了去路。
一身灰土色短打的小个子没有蒙面,唇边带着讥诮的笑,令晚宁意外和惊讶的是,这个人是悄无声息地出现的,在他现身之前,连她都没有注意到。
“小姑娘,专心点儿,跟我走吧”小个子冲着她笑,声音尖细,像个老人在模仿小孩子说话,不伦不类。
晚宁此时愈发暴躁,一边担心着四骨的处境,一边又摸不透眼前小个子男子的路数。身边的黑衣人不减反增,但她注意到一点,这些人都没有对她下杀手,看来是想活捉她。
“找死”伴着一声怒吼,晚宁解开身上的斗篷,身形一闪,将斗篷展开打了个胡璇,朝小个子男子扔去。
小个子男子狞笑一声,一跃而起,轻松避开,却不料晚宁后招已至,又急又狠,直攻向他胸口。
扑哧一声,只见小个子男子抓起一个黑衣人挡住了晚宁的攻击,黑衣人被利剑洞穿胸口,当即没了气息。
小个子男子躲在黑衣人身后,趁机洒出一把药粉,晚宁后撤躲闪,然而还是沾染了一下奇怪的粉末。
小个子男子狞笑道“哈哈哈,你中了我的毒,再动用内力必死无疑”
然而晚宁执剑而立,没有丝毫退意,眼底的殷红更深,身上散发着泠冽的杀意,除了小个子男子,其余围着她的黑衣人都生出了几分惧意,有些瑟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