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娜曾经说过,奎妮和雅各布可以面对面坐着,什么都不说,只是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就能傻笑一整天。
还是少女的波莫娜觉得那样子真的是愚蠢,她发誓绝不成为奎妮一样的傻女人。
然而事实上,她确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成了一个可以盯着西弗勒斯眼睛傻笑一整天的笨蛋。奎妮至少还有读心术,可以“听”到雅各布想的是什么,波莫娜却没有,她根本不知道西弗勒斯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她蠢得像只鹅,偏巧她的守护神还是只有公主气质的天鹅,在水里和天上的时候看起来还挺优雅,一上岸那只天鹅就和普通的家禽没什么区别,走路摇摇摆摆,看起来蠢透了。
城市里很嘈杂,不只是那些汽车喇叭声、人们说话的声音,还有人们的思绪和想法,奎妮能听到这些声音,即便她不是刻意去听。
那些声音她捂着耳朵也没法挡住,因此只倾听雅各布的心声能让她觉得很快乐。
雅各布喜欢烘培,女人也喜欢烘焙,至于女人为什么喜欢烘焙……雅各布的面包店里会出售神奇动物造型的面包蛋糕,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也许没有力量去改变世界、实现伟大的梦想,但至少可以用闲暇之余,让生活变的更有趣味、更有温度。
食物不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或者是满足口腹之欲,而是制造幸福的感觉。波莫娜认为食物能带来幸福,这和西弗勒斯所认为力量能带来幸福是不一样的。
她想念在荒野中隐居的时光,远离人群没有让他们觉得寂寞,反而远离了喧哗,他们可以做他们喜欢做的任何事。
他把房子的外墙和结构加固了,不让它发出和尖叫屋一样嘎吱嘎吱的声音,她则把厨房给清理出来,在那所房子里吃的第一顿饭是奶油蘑菇浓汤,她的口袋里总是有食物,蘑菇却是从森林里采摘的,那本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的书他们俩看了二三十年了,哪些蘑菇有毒,哪些无毒他们都能分辨清楚,配上黄油煎过的吐司丁,他们“同居”的开场白虽然有点油腻,但总算还是很让人满意的。
格林德沃形容和阿不思的那段“黄金岁月”是甜甜的太妃糖,对他们两个来说那段时间则是有点腻人的。
那六年时间他们什么伟大的、能够推动人类进步的研究都没有做,他们只是忙于干一些能让自己快乐,却对别人来说毫无意义的事。
当他们想晒太阳,又不想到外面吹寒风的时候就会将沙发搬到有阳光的窗户边,有的时候是读书,有的时候则是亲热得接吻,她逃避得不去想为什么西弗勒斯会死而复生这个问题。
在阿不思邓布利多备注的诗翁彼豆故事集,兔子巴比蒂和她的呱呱树桩故事里,负责追捕女巫的猎狗沙伯死了,其他人希望国王能用魔杖让它起死回生。
作为孩子,我们一直相信父母只要一挥魔杖,就会让那些死去的猫和老鼠苏醒过来。
正是通过这个故事,许多人第一次发现魔法不能起死回生,天才的伏地魔也许没有时间读这种儿童文学,毕竟他有那么多事情要忙,所以他还跟孩子一样幼稚并且执着得认为他的妈妈是女巫就不会死了。
“你刚才喝了什么?”在结束了一个带着甜蜜和酒气的吻之后,波莫娜回过神来,她现在还在伦敦,卢修斯马尔福送给他们住的豪华公寓里。
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手指无意识地抚摸他的胸膛,胸腔里跳动的心脏证明他还活着,她好像不是在做梦。
“沃特加和接骨木糖浆,能治疗感冒。”他喘着粗气,那总是说着刻薄话的薄唇上粘了她的口红,看起来像是吸了血一样。
“接骨木糖浆?”她惊讶地说“你怎么会想起来加那个?”
“灵感。”他的手在她背后像蛇一样游移“你猜我在你背后画了什么?”
“伏尔加河。”她闭着眼睛,想象着那个画面,有一个人,用魔杖在年轻的背部皮肤上变出冰晶,它们像羽毛一样蔓延,简直就像是天使的翅膀。
老魔杖就是用接骨木和夜骐的尾羽制成的,也就是说,没有见过死亡的人应该看不到老魔杖的杖芯。
那根魔杖,还有那对同性情侣,为什么他们不能少管闲事,跟他们一样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当一对快乐又没羞没臊的gay老伴呢?
“不,我在画一条蛇。”他在她的耳边喝着气,用低沉的声音说说“伊甸园里,那条诱惑夏娃的蛇是爬上了果树后,才能让夏娃注意到它的,我想,它需要不断地往上爬,才能让夏娃注意到它,否则她根本不会低头去看那种趴在地上的动物,如果我和菲利乌斯一样矮,你会关注我吗?”
“不会。”她很诚实地回答他了。
绝大多数女人能忍受一个男人长得不怎么英俊,却不能接受他的身高,可惜费力维是个混血半妖精,他的身高永远是那样,妖精女性很少见到,人类女性接受不了他的身高,于是可怜的拉文克劳院长即便风度翩翩、博学多才、还是决斗冠军,至今依旧单身着。
“这次行动朵丽丝也要来,她可能是少数菲利乌斯仇恨的女性之一了。”西弗勒斯带着笑意说“她居然用卷尺量他的身高。”
“菲利乌斯也要来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感而发。”他叹了口气“我可真幸运,虽然没有那条蠢狗高,但还在你择偶标准里对么?”
“别那么说……”他用食指封住了她的嘴唇,那双手刚才处理了魔药,还能闻到一股苦涩的味道。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别告诉别人。”他以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的魔杖,桦木的那根,杖芯是蛇的神经,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是的。”她颤抖着说。
“很好。”他称赞了她,却把那根放在她嘴唇上的手指探进了她的嘴里“现在开始练习吧,别忘了用上你从白巫师那里学来的那根擅长使用的舌头。”
她能感觉得到他的愤怒,因为阿不思的哀求,他同意杀了伟大的白巫师,为老傻瓜解除痛苦,却没有想到老傻瓜没有把他们的计划告诉任何人,除了死之外,他没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天文台上吹着的苏格兰高地上的寒风把他的心吹冷了,他一时心软答应了一个垂死老人的请求,可是他却被反咬了一口,再好的人也会变得心硬如铁的。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本来就跟玻璃一样脆弱,为什么还要把它给摔碎了呢?
她颤抖着张开嘴,那根手指立刻灵活地钻了进去,在那一瞬间,他在她的耳边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
在他们的身后,坩埚还在火上加热,里面的魔药是什么样了?
她想提醒他去看看,可是手指让她发不出清楚的词,这反倒让他更兴奋了。
他的手指模仿着玻璃棒,在她的嘴里顺时针搅拌着,过了一会儿又逆时针搅拌。
她觉得难受极了,头发上的白色大丽花落在了地上,摔碎了不少花瓣,它发出的声音很轻,却像信号枪一样,仿佛预示比赛开始。
二月二十四日其实已经没那么冷了,那天正好是黑湖比赛,哈利在最后一刻获得了鱼腮草,到湖底探险去了。
他骗了她,跟她说比赛在水下进行,她在水面上根本什么都看不到,然后带着她离开了看台。
斯莱特林一向都很狡猾,三年级的时候,斯莱特林就以马尔福少爷的手臂受伤为借口不参加那场在大雨天进行的魁地奇比赛,什么样的院长教出什么样的学生,那个丑家伙真的是坏透了,但是他狡猾精明的同时也闹了笑话,把她月亮周期的血当成失去纯真的标志……
“院长!”
汉娜艾伯特的吼声像一记惊雷,把波莫娜给炸醒了。
此时她正在破釜酒吧里,这里已经不是昔日的灰暗阴沉的模样,它变成彩色的了,还播放着轻快的音乐,没有吸烟的老女巫也没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适合孩子们出没。
她是善良、纯洁的赫夫帕夫,却被斯莱特林的老蛇怪给教坏了。
波莫娜低头喝了一口火焰威士忌,像漱口一样让它在嘴里停留,仿佛要将惨存在嘴里的恶心的魔药味给冲掉。
汉娜看着她奇怪的举动没有做声,等她将那杯威士忌给吐掉后才问道。
“你今天到酒吧来干什么?”
“把这个教给纳威。”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鎏金狮子脑袋做瓶盖的玻璃瓶,里面的液体就像是带亮片的指甲油,浓稠而缓慢地流动着。
“这是什么?”
“强效清醒,喝了它理论上可以七天七夜不睡觉。”
“为什么他要喝这个,不,为什么要我交给他?”
“你听到消息了吗?狼人会在这个月的月圆之夜袭击中国城。”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汉娜不解地问。
“你在和纳威约会,对吗,汉娜?”波莫娜盯着她的眼睛说“你想纳威一辈子都一事无成吗?”
汉娜就像吃了鼻涕虫一样露出恶心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们这些傻姑娘都在想什么,哈利很有名,因为他是‘被选中的那个’,你嫌纳威名气没他大对吗?”
“我没这么想过!”
“纳威也是七月底出生的孩子,一个人不能死两次,哈利差点死了一次,现在轮到纳威上了。”
“你在说什么?你想要纳威去对付狼人?”汉娜睁大了眼睛“你知道他的格斗有多糟糕,让他对付狼人就像让他去送死。”
“哈利在三强争霸赛时也一样,米勒娃说他就像是多汁的肉。”波莫娜面无表情地说“但他活了下来,塞德里克却死了,我相信伏地魔用杀了塞德里克的那次机会制造了一个魂器,我们要追踪虫尾巴的下落,他的那只假手就是最后一个魂器。”
汉娜惊呆了。
“你……你是说,纳威要成为救世主?”
“没错,他差点进赫夫帕夫,是分院帽非要把他分到格兰芬多去的,他算是我们的人,我们不能丢下同伴。”波莫娜拿起酒杯,一口将它喝干,然后“乓”得一声将它放在桌上“他要担和哈利一样的风险,却不会跟他一样有名,你干吗?”
汉娜看起来很慌乱,她明显六神无主了。
“你还记得卢娜么?当时纳威很害怕,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一时冲动就跟她表白了,有的时候,男人需要女人的支持和鼓励,他一个人撑不下去的,汤姆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他……他还在修养。”汉娜六神无主得说“我没准备好。”
“亲爱的,敌人不会给你时间去慢慢适应和准备。”波莫娜笑着摇头“爱情就和战争一样忽然,你喜欢纳威吗?我听说他曾经过来帮忙。”
“你不能插手我的人生。”汉娜的眼睛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又不是我妈妈。”
“好吧,就算你不嫁给纳威。”波莫娜没耐心地说道“把这个东西给他,记得要告诉他装成一切如常的样子,别让人发现有异常,他们的计划是装成毫无防备,偷袭想要偷袭中国城的狼人,你们别搞砸了。”
“我不想干!”
“我以为你是邓布利多军的成员,汉娜,你和普通的赫夫帕夫女孩不一样,从你加入那个组织的时候开始你就没有资格跟我说你不想干了!”波莫娜指着汉娜的脸说“和他伪装成情侣,这是最好的掩护。”
“你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死活吗?”
“见鬼,我当然在乎,但这是必须做的事!逃跑不能解决问题!”波莫娜想大声嚷嚷,可是酒吧人来人往,她还是忍住了。
“你知道吗?我问过格拉普兰教授,她说她一直不支持你进学校念书教书,是邓布利多校长坚持让你留下,就跟他坚持让卢平教授一样,混血媚娃对男孩子们来说是有害的,尽管你和芙蓉看起来都很漂亮。”汉娜一脸抗拒得说“你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那些乐观和慈悲都是你装的对吗?”
“出去!”波莫娜指着门,冷脸对汉娜说道。
汉娜就像学生时代一样,站起来离开了,不过她很快就坐了回来。
“这是我的酒吧,要走也是你走!”
波莫娜怒视着汉娜艾伯特,汉娜也毫不畏惧地看着她,一副对抗到底的样子。
“你如果真的不喜欢她,可以将她列为不受欢迎的客人。”阿不福思这个时候在吧台后忽然说道“这样她以后就不能再在这个酒吧里出现了。”
“闭嘴。”波莫娜和汉娜一起朝着他尖叫,然后又互相开始瞪。
波莫娜没有时间和小姑娘耗,僵持了一会儿后她拿起自己的东西站了起来。
“记住我刚才的话……”
“这是命令吗?”汉娜冷冰冰地说。
“没错,这是命令。”波莫娜也冷漠得说,回头看了一眼布满整面墙的巧克力蛙画片,转身离开了对角巷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