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威尼斯共和国时代,人们所追求的不是宗教的虔诚,而是自由的享乐,这样一来奢侈的宴会就会产生大量费用。
花了三亿美金买一栋文艺复兴时期的皇宫总要往里面添置一点家具,一件文艺复兴时期古董家具的价格可不便宜,一整套往少里算也是两三千万美金。
拿破仑将威尼斯总督府里的家具珍宝全部去填充他的皇宫,他差点把圣马可图书馆拆了运回去。
后来他把威尼斯输给了奥地利之后,哈布斯堡皇室也热爱奢侈,但拿破仑把最好的已经拿走了,于是那些士兵不仅把威尼斯的皇宫拆了,还将威尼斯民宅的丝绸墙纸给撕了,织锦窗帘给卷了,这些东西不仅装点了维也纳金色大厅,还装点了茜茜公主的套房。
茜茜公主被意大利无政府主义者杀了,这让很多她的崇拜者觉得可惜,但她们选择性忽视了奥地利“文明得抢劫”别人家东西的事实。
茜茜公主的套房就是威尼斯皇宫全盛时期的样子,要完全恢复成那样买家又要花一笔钱。如果举办一次像样的晚宴,鱼子酱、松露、鹅肝这些东西是必不可少的。加上服务生、厨师、纯银餐具,少说两万美金起步,也只有瑞典的侯爵夫人才办得起那样奢华的宴会。
瑞典人口总共一千万,要养活日益庞大的王室,纳税人实在养不起了,瑞典王室是最穷的皇室,甚至国王都在将王室成员赶出去了。
但是侯爵夫人的钱从哪里来的谁都没问,大家愉快地玩就好了,干嘛问这么扫兴的话题?有人买单,何必去在意她钱是哪来的?就算钱有问题,鱼子酱也没问题,要追查也查不到自己的身上。
西里斯最烦的就是这种场合,他宁可和詹姆一起骑着飞天摩托,穿着廉价t恤,和嬉皮士一样飙车,和麻瓜警察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要上金色阶梯就要经过检察官楼梯,一个正直清廉的检察官绝对是全世界贪官污吏和犯罪分子最讨厌的人了。
金色阶梯不只是接待外宾的,享有特权的贵族一样要经过,到了金色阶梯顶部就是告密箱,神秘之旅要经过一个金色阶梯旁一个隐藏的入口,在经过一个狭小朴实的通道后就是十人议会的秘密总部了,天知道有多少贵族在金色楼梯的顶端被逮捕。
那是个不吉利的房间,威尼斯的间谍网被那些带着白色larva面具的十人议会掌控着,他们头戴黑色的三角帽,身披斗篷,就像幽灵一样神出鬼没,他们就快和鸟嘴医生一样代表死神了。
除了可爱的猫形面具和歌剧院里的优伶戴的“小鸽子”面具,还有一种妇女在访问修道院时戴的黑天鹅绒家具,它能体现一种优雅的女性美,可是它只有眼睛,没有可供进食喝水的地方,戴着这种面具参加宴会实在太诡异了。
总督府入夜后依旧有人值班,现在的警备不如以前,但是那些真迹还是要小心被盗的。
白天空无一物的侯四门里现在摆了一张长桌,还有十二把高背椅,其中8个位置已经坐了人,剩下了四把椅子。
“外交官”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他像鬣狗一样弓着背,一点都不友好得看着他们。
剩下的三个位置应该就是留给他们的了,代表“主人”的席位是空的,那个位置应该是留给“bauta”面具的人坐的,他正优雅地请他们落座,“餐桌”上摆了很丰盛的食物,有薄薄的苹果酥、加了栗子奶油的牛角面包、摆放在银器里的葡萄、提拉米苏蛋糕,但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波莫娜实在是没有办法有胃口,她觉得胃疼。
“我讨厌英国人。”一个戴着长鼻子面具的男人毫不掩饰自己厌恶的语气说“他们惨白得跟吸血鬼。”
“这要怪云。”西弗勒斯说“可不是我让它遮住太阳的。”
“谁在跟你聊天气?”
“我是英国人,聊天气是我们的日常问候。”
波莫娜忍着不笑出声。
天气是无趣人类最后的避难所,谈论天气不会涉及实质性的话题,也是最安全的话题,也可以将谈话中让人不舒服的话题转移,原理和中国人老问候“你吃了么”是一样的。
“你们刚才讨论迦纳的婚礼。”一个戴着金色dama面具的女人说“你们觉得安康圣母教堂的那副和罗浮宫的那副哪一个是真迹?”
“这有什么好聊的?”西弗勒斯问。
“威尼斯画派有三个着名的人物,提香、丁托利多和保罗·委罗内塞,其中丁托利多和保罗·委罗内塞都是提香的学生,他们就像提香与乔尔乔内一样是同学,一开始他和乔尔乔内一样,使用的是那种明净的银灰色调子……”
“就像乔尔乔内沉睡的维纳斯?”波莫娜接口道。
“没错,就是那种明朗宁静的颜色。”那个女人说“到了威尼斯之后委罗内塞就改用世俗喧嚣的颜色了。”
“所以?”波莫娜问。
“你们是在挑拨离间的么?”dama问道“就像让该隐和亚伯互相伤害?”
“你们跟谁是兄弟?法国人?”西弗勒斯假笑着说。
“我们不会再分裂意大利了!”一个带着小丑面具的人说“我们知道你们英国佬玩的是什么把戏。”
“我是巫师,然后才是英国人,你们麻瓜的纠纷我不想参与。”西弗勒斯说“巫师界有个银行,他们垄断太久了,我想给他们找个竞争对手,如果你们不愿意我可以找别的人合作。”
“我们怎么相信你?”dama问。
西弗勒斯从袖子里取出魔杖,他挥舞了一下,那些四门厅里那些静止的画全都动了起来,不论是画里的人还是画外的人都发出惊慌的尖叫。
“我可没时间陪你们玩阴谋诡计。”西弗勒斯冷淡得说“你们想干就干,不干也跟我无关。”
“你为什么要来,男巫?”小丑厉声喝问道。
“度蜜月。”他恬不知耻地说。
“那你怎么要在城里到处跑?”外交官问。
“因为,我在旅游。”西弗勒斯耐着性子说“真见鬼,你们怎么和凤凰社的人一样?”
还不是因为你实在太像坏人了。
波莫娜忍不住摇头。
“你是他的妻子?”那个戴着黑丝绒面具的女人问。
“算是吧。”波莫娜无奈地说。
“你们的工作是什么,我是说除了巫师以外。”
“学校老师,教初中和高中的。”波莫娜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说,11岁到17岁的孩子在麻瓜学校确实上初高中。
“英国佬用巫师做老师?”那个戴长鼻子面具的人问道。
“不……我们有个魔法学校……”
“霍格沃滋。”坐在主人席的bauta说到“你们是霍格沃滋的老师?”
“你听说过那个学校?”波莫娜问。
“那挺有名,94年我记得好像还举办了什么比赛,出了事故。”bauta说到。
“三强争霸赛,那是我们主办的。”波莫娜说“我们现在能冷静下来谈了?”
“能让那些画恢复原状吗?”dama颤声说道“请不要再伤害这些作品了。”
“所以,罗浮宫没有归还迦纳的婚礼,对吗?”波莫娜问“安康圣母院里的挂着的是赝品?”
“那是丁托利多画的。”外交官说“即便珍品流失了,我们也不会在庄严的地方挂赝品。”
“那幅画,是为一个修道院的饭厅做的一个装饰画,是委罗内塞的这幅画历时一年零三个月,由他一人独立完成的。”dama说“他当时和他的弟弟两个人刚到威尼斯,那个修道院只包午餐,完成那幅画他们挣了324个威尼斯金币,外加一桶红酒。”
“然后他们有了第一个家。”波莫娜盯着dama说。
“大多数游客只知道达芬奇,我想他们是不会去细究那幅画到底是谁画的,他们想要的是快乐的回忆,谁想自己的蜜月旅行充满了黑暗呢?”dama说“做个快乐的小鸽子吧,琳达。”
“我想我不是那种女人。”波莫娜苦笑着说“我的老师教我怎么去做一个战士,他希望我不要将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谈情说爱上。”
波莫娜悲哀地想着,她迷失了,关键是那个能保护她,给予她指引的老巫师死了,她还和杀了他的凶手结了婚。
她成不了那种普通的女人,又当不成米勒娃那样将自己的人生完全交给教育的女校长,到底在做什么?
“我就知道福耳图娜来了,咱们会转运的。”那个戴着larva面具,一直沉默着的男人说“连法国人也受不了法国人。”
“什么?”波莫娜困惑得问。
“一个法国富豪,弗朗索瓦·皮诺,他把福尔图娜造型的风向标带来了威尼斯,现在放在海关大楼的楼顶上。”小丑不耐烦地说“需要我告诉你福尔图娜是谁吗?”
波莫娜想将蛋糕扔在他的脸上。
“为什么他要把命运女神的风向标带到威尼斯?”西弗勒斯不解得问。
“皮诺准备在一家废弃的雷诺汽车厂建博物馆,但是巴黎的官僚改变规划,让他无法获得土地使用权,后来他打算把福尔图娜的风向标送给巴黎圣母院,那个公鸡造型的风向标真是太丑了。”larva抱怨着说。
“我觉得那个风向标挺可爱,充满了童趣,很适合他们的风格。”另一个戴着蓝色面具的女人说,它太华丽了,上面布满了水钻。
“那只高卢鸡的肚子里有圣物,他们不会换个异教女神的风向标上去的。”larva说“我讨厌那只鸡。”
“我也是。”小丑说。
“我也一样。”外交官说。
“设计师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弄只鸡站在屋顶……”
“咳咳。”bauta干咳一声,阻止了这个话题讨论下去。
“看来他们要倒霉了,谁会拒绝幸运女神?”西弗勒斯幸灾乐祸地说。
“海关大楼在哪儿?”波莫娜问。
“就在安康圣母教堂的前边,以前我们建它是为了拒绝没交税的船开进来的。”外交官说“但是它荒废很多年了。”
“在废楼上安风向标干什么?”波莫娜问。
“那是‘船头’,命运女神会指引威尼斯这艘船的航向的。”bauta说。
“怪胎。”西弗勒斯喃喃低语着,这好像引起了众怒。
“你那身衣服是怎么回事?你去玩了沙滩排球吗?”larva说“根本就没熨烫过,皱成这样你也好意思穿出来。”
“还有那头油腻的头发,那糟糕的发型,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会在自己的蜜月旅行中把自己弄得跟乞丐一样。”
“你看上了他什么地方?”戴蓝色面具的女士问波莫娜。
虽然她看不见西弗勒斯现在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得到,他快气炸了。
“我也不知道。”波莫娜恶意得说,被人围攻完全是他自找的。
英语中“幸运”一词(fortuna)的来源自罗马的命运女神。作为罗马城邦最古老的女神之一,她把特定的人引上幸运成功之路的同时,也相应地带给其它一部分人以不幸的遭遇,现在这个风向标就在威尼斯海关大楼上
弗朗索瓦·皮诺(francois· pinault)是名列法国富豪榜第五的超级富豪,资产超过了70亿美元,控制着世界第三大奢侈品牌古琦集团,他是法国最慷慨的艺术收藏家,2013年6月28日他将私人藏品圆明园青铜鼠首兔首无偿捐赠给中国
2005年4月皮诺买下了威尼斯大运河边的葛拉西宫80%的股权,至于巴黎圣母院那个公鸡风向标,据说在大火后找到了,有女神不抱,抱着一只鸡,就跟公鸡会下蛋一样,真是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