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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6章 Oraculum
    提起小提琴,波莫娜脑子里首先想到的就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还有梁祝。



    住在贝克街的名侦探是个性格怪异的人,他的兴趣是拉小提琴,他本人不但是个技艺精湛的演奏家,而且还是一个才艺超群的作曲家,他喜欢音乐,并喜欢在音乐的氛围下让自己的身心放松。



    但是,他是住在城市里,在万籁俱寂的漫漫长夜里听到他那忧郁的琴音低声回诉,就像春天的时候听到猫叫,烦人得要命还打扰人睡觉,邻居们会报警的。



    梁祝是很优美,讲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情故事,那如泣如诉的故事很感人,小提琴的声音也很动听,但是,天天播、月月播,就像圣诞节的歌曲一样洗脑,以至于跟巴普洛夫条件反射一样了。



    在全是男孩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孩,他们不论之前在干什么都会停下。



    女孩让男孩留下陪自己过家家他不开心,男孩玩踢球的时候也觉得带着女孩不能尽兴,在课堂上女孩比男孩成绩好也会被男孩欺负。



    就连让·雅克·卢梭也觉得女人就该比不上男人,她们属于家庭,不要和男人在外面竞争了。



    女性和男性竞争困难的,祝英台女扮男装进入寄宿制学校肯定在生活方面带来很多不便,埃琳娜·卢克雷齐·娅尔纳罗虽然不用跟她一样女扮男装,并且没有住在宿舍里,却一样要面对很多挑战。



    她是个私生女,和塞西莉亚维尼尔一样,不过她的母亲是一个农民,她的母亲扎内蒂·波尼是为了逃避饥荒而来到威尼斯的。



    战乱让很多人处于饥荒和恐惧之中,还有疾病在难民中蔓延,这世上有不顾他人死活寻欢作乐的贵族,也有如同吉亚姆巴蒂斯塔·柯娜罗·皮斯科皮亚这种愿意把自己的财富捐献出来,帮助穷人的贵族。



    吉亚姆巴蒂斯塔和扎内蒂是在难民营里认识的,他帮助了她,她爱上了他,一切都顺其自然得发生了。



    当埃琳娜·卢克雷齐·娅尔纳罗出生的时候他们还没有结婚,但她并不是他们头一个孩子。



    巨大的身份落差让扎内蒂和巴蒂斯塔结婚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个是逃荒的农民,一个是威尼斯共和国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的继承人,虽然巴蒂斯塔的继承权靠后,他依旧是有继承权的,在那个战乱、瘟疫、饥荒还有天灾横行的时代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巴蒂斯塔用了28年时间才说服家族同意他娶扎内蒂为妻,同时他也放弃了家族给予他的种种特权,他自己成了一个家,改姓娅尔纳罗,他和扎内蒂所有的孩子都是在皮斯科皮亚的罗纳丹皇宫里出生的,虽然扎内蒂是他的情妇,巴蒂斯塔没有妻子,也没有别的情妇,他们的关系除了欠缺一个被公众承认的婚礼以外和所有忠诚的夫妻没有任何两样。



    出生于贵族的家庭,却没有享受任何特权让埃琳娜很恼火,她很小就被视为有神童的天赋,根据家族朋友的建议,她开始接受古典教育。



    她在教师的指导下学习拉丁语和希腊语,并在7岁时熟练掌握这些语言,她还掌握了希伯来语,阿拉伯语,法语以及西班牙语。



    她后来的研究包括数学,哲学和神学,掌握了大键琴,击弦古钢琴,竖琴和小提琴。



    在她十几岁和二十出头的时候,她对物理学,天文学和语言学产生了兴趣。当时帕多瓦大学哲学系主任,于1668年出版了一本用拉丁文写成并以几何学为中心的书,这本书献给了一个二十二岁的埃琳娜。



    在埃琳娜之前,没有任何一个女性曾经在大学读书。



    幸而这个时候她的父亲巴蒂斯塔已经成了威尼斯共和国仅次于总督的圣马可教堂财务主管,那是威尼斯贵族中令人垂涎的位置。



    当时的教皇就是那个拨款给波兰抗击奥斯曼帝国组建翼骑兵的亚历山大七世教皇,而威尼斯总督则是多米尼科二世·康塔里尼,如果威尼斯真的将自己的海军军费挪用了,就必然要有个信得过的人来运转这笔钱,还有谁比巴蒂斯塔更适合?



    与此同时,他要一点小特权,让自己天资聪颖的女儿在帕多瓦大学读书就不是什么大事了,可怜的是那些大学的男生,他们被埃琳娜打败了。



    虽然是私生女,不过男孩子们还是不敢欺负她,因为她有个有权有势的爸爸,阿拉伯语是公认难学的,埃琳娜会,她还会希腊语、希伯来语、拉丁文,有几个人能跟她一样用这种古老的语言骂街呢。



    她可以去很多地方,却不能去医学院的螺旋剧院看解剖,为此她向很多人抗议过,包括她的爸爸。



    巴蒂斯塔很纵容他这个女儿,却没有同意用权力让她去那个地方,她终究是个姑娘,虽然她献身与本笃会工作,但却没有成为修女,她还是要嫁人的。



    她虽然是个私生女,但是她在“海之婚礼”中非常抢眼。



    私生儿女也是自己的孩子,如果他们和情妇比正妻所生的孩子讨贵族喜欢,那么他们甚至能获得比婚生孩子更多的偏爱。



    除了在陆上教堂里举行的婚礼,每年威尼斯总督都会驾船出海,将一枚金戒指投入海中,随行的人中就有参加“海之婚礼”,接受亚得里亚海和波塞冬祝福的私生女们,这种婚礼一样被威尼斯贵族视为合法有效的。



    埃琳娜有很多追求者,然而她瞧不起那些男人。



    她的眼睛注视着那些比她博学的男老师。



    她11岁的时候发傻一样发誓要一辈子坚守童贞,但是等她二十多岁后就不一定那么想了。



    在当时那个时代,男老师和女学生的恋爱比21世纪还不道德,巴蒂斯塔为她安排了很多婚事都被她拒绝了。



    他的父亲能用他的特权让她进大学读书,却没法为她安排在学校教学,她成了第一名女毕业生,可是她在学校里学的数学、哲学、神学、物理学、天文学全部都失去了用处,她唯一能从事的只有音乐,她成了一名专业音乐家。



    音乐需要感性思维,数学需要理性思维,但这些都没法安慰一个女人寂寞的心。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威尼斯的“狂欢”就开始了,那些穿着斗篷的面具客或划船、或步行,在威尼斯歌剧院女高音的陪伴下来到幽会的窗台下等待情人出现。



    他们会发出那种恼人的、如同猫叫一样的声音,扰乱埃琳娜沉浸在音乐中的心。



    她的音乐并没有那么受人欢迎,帕蒂尼至少还有魔鬼的颤音作为名曲,她一首都没有。



    得不到承认、得不到关注,她甚至真的在思考接受父亲的安排,找个人嫁了。



    然而,她发过誓,在她11岁的时候。



    她虽然是个麻瓜,却无疑比一些女巫还聪明,11岁的英国孩子会乘坐霍格沃滋特快,去一所位于苏格兰深山中的魔法学校读书,她却发誓成了神的新娘,即便她并不是修女。



    在她同一个时代,有一个男人,他33岁那年中标,建造安康圣母教堂,他将人生中最黄金的岁月都给了她。



    列奥纳多达芬奇通过建筑学和生物学研究,发现了黄金比例。



    而他则发现了漩涡的魅力,在大海上,如果船只卷入漩涡中,几乎只有沉没的命运,在莎士比亚所写的威尼斯商人中,安东尼奥的船迟迟不归,人们以为他们遇到了船难,这个时候夏洛特没有帮助安东尼奥,而是要他一磅肉。



    一磅不能多,一磅不能少,而且还不能流一滴基督徒的血。



    那是法庭,也是剧院,毕竟威尼斯商人是一部喜剧,夏洛特最终奸计落空,有情人终成眷属,观众们笑得就像看仲夏夜之梦一样开心。



    然而,雾都的剧场外面,有一个恶魔却在白教堂出现了。



    他专门“猎捕”那些为生活所迫出卖身体的女性,他就像解剖尸体一样,不仅杀了她们,还将她们开膛破肚拿走一部分器官。



    当解剖台上出现了罪犯和病人的尸体时,男人们对他们是没有同情心的。



    然而倘若是女孩,不论她生前是干什么的,螺旋剧院里没人再会伸长脖子去看教授解剖了。



    海边的女游击队员雕塑在潮汐中沉沉浮浮,就像海中的维纳斯时隐时现。



    美丽的事物被破坏是一种悲剧,谁会在看悲剧的时候发出大笑呢?



    人们希望福尔摩斯那样的侦探是真实存在的,这样就能抓住开膛手杰克,可惜他只是一部小说里的人物,开膛手杰克依旧逍遥法外。



    有很多人被怀疑过,却因为缺乏证据而被释放了。



    就像她所做的推论,如果威尼斯真的挪用了海军军费,支持波兰翼骑兵,因此不得不引爆圣安杰洛弹药库隐瞒证据,她需要证据。



    现在,她找到了一个关键人物,吉亚姆巴蒂斯塔,圣马可教堂的财务主管,他是连接威尼斯和教廷的桥梁,他并不是牧师,也不是圣徒,如果不是因为他有个爱出风头的女儿,他或许不被人知道,因为他是第二名,是除了总督外最有权势的人。



    有人对权力仅次于自己的人心怀不安,觉得他野心勃勃。



    但是巴蒂斯塔是个清醒的人,他脱离了家族,不再是康塔里尼家的威胁了。



    为了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农民的女儿,一个显赫的贵族舍弃了一切。



    但这有可能是一个艺术家的臆想,他们就是这样,不求甚解,只要觉得这个故事感人就会到处传唱。



    善意的谎言虽然是谎言,却能带给人希望,能让人远离地狱之门。



    真诚的实话虽然残酷,却能让人在跨入地狱之前识破魔鬼的诱惑,清醒地停止脚步。



    那些困在小提琴里的音乐家只是想明白,观众到底想听什么。



    他们不想要贫困的生活,在街头表演,他们想要在万众注目的舞台上,享受大众的喝彩。



    “bravo!”



    她清醒了过来,发现音乐亭外居然站了不少观众,他们正在鼓掌。



    那个不会拉小提琴的魔药教授刚才以高超的技艺演奏了小夜曲,就像他被鬼附身了。



    “这是把好琴。”西弗勒斯放下琴弓得意地说。



    “加上你,一共七个。”她冷冰冰地说“这个地方的亡灵会帮助活人,换一个地方就不一定了。”



    “我知道。”他看着那个jhl的缩写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实验的原因,要是这个地方也全是恶意的亡灵,世上就没有好地了。”



    波莫娜看着那些麻瓜,他们都很快乐。



    有一个穿着修士袍的中年人躲在人群中,吐出舌头,朝她做了一个鬼脸。



    他的舌头真的很长,几乎要碰到下巴了,看起来有点吓人,她立刻跑到西弗勒斯身旁挽着他的胳膊。



    “怎么了?”他问道。



    麻瓜怕女巫,女巫怕会烧死自己的牧师呗。



    啊,真是太可怕了,虽然他是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