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挂掉了电话,此时皮埃尔会长已经应付完那些并没有在这次盗窃案中有实际损失的会员们,向他们这边走来。
头发蓬松的皮埃尔·阿斯莫德给人的感觉有点疯疯癫癫,西弗勒斯则保持着面无表情,在旁人看来那场面就像跑到动物园里看蛇的孩童以及趴在树枝上一动不动的蛇,一个充满了好奇心的观察,一个则充满戒心一动不动,直到皮埃尔重新站直了,这种诡异的气氛才消失。
“你好,埃德加·史密斯先生。”皮埃尔朝着西弗勒斯伸出手“你也想和我们合作吗?”
“我听说你们在美国和加拿大已经办了数十场巡展,为什么不到英国?”西弗勒斯假笑着问。
“我想对于这位旧时光的著名人物,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塔列朗觉得他是个粗俗而没有教养的人,而且我相信真正对他有兴趣的朋友会主动来找我们的。”皮埃尔笑着说。
西弗勒斯的笑容变得深刻了不少“你崇拜一个粗俗而没有教养的人?”
“他是个士兵,我想各国的军队里都是脏话横行。”皮埃尔说“但他在土伦之战时也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士兵们,如果我向前冲锋,跟着我,如果我撤退,杀了我,如果我牺牲,请为我报仇,伟大与荒谬只有一步之遥,我想,这么说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意思了。”
“有趣。”西弗勒斯笑着说“你认为如果是拿破仑率领法兰西的士兵就会改变战局?”
“至少不会有那么多人至今跳出来说拿破仑·波拿巴是意大利人,他是法国人,这是他自己亲口承认了的。”皮埃尔说“只要有了像他那样的气概,我想就算他最喜欢的是粉红色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有颗柔弱的心。”
西弗勒斯大笑了起来。
“我的上帝。”莫妮卡喃喃低语“拿破仑最喜欢的是粉红色?”
“当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反应也和你一样,公主,你喜欢粉红色吗?”皮埃尔问莫妮卡。
莫妮卡喝了一口红酒,避免回答这个问题。
“你怎么不穿粉红色?”西弗勒斯问皮埃尔。
“我只是个普通人,还需要外在的打扮来给别人留下刻板的映像。”皮埃尔笑眯眯得说。
“这次你的损失大吗?”西弗勒斯问。
“如果说你是指丢了几件银器,不,如果你说丢了几件文物,我的安保队长正和警察一起调查。”皮埃尔说道“我真不该把它们带回圣赫拿岛,完美重现当年的弥撒。”
“银器?”西弗勒斯问。
“拿破仑陛下自己用的物品,以及他的家族成员所用的物品都是要黄金或者至少是镀金的,与教会有关的器物则是银的,用他对波塔利斯说的话,要用最贱的价格购置十字架,我记得当时白银的价格要比黄金便宜很多,这些用于祝圣的器物又必须用贵金属。”
西弗勒斯凑到莫妮卡的耳边“刚才他们说找到的那个弥撒铃是镀金的还是纯金的?”
“纯金的。”莫妮卡低声说。
“是不是上面沾污渍,看起来是金色的?实际上是银色的。”西弗勒斯问。
“白银会生锈吗?”
“你觉得呢?”西弗勒斯歪着脑袋,笑眯眯得问。
“可能是被烟熏过了。”莫妮卡说“有时银饰也会变黄。”
“打电话跟他确认。”西弗勒斯冷着脸说,紧接着转头继续看着皮埃尔“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我的长相让人映像深刻。”皮埃尔说“我们如果见过,你怎么会忘了我呢?”
西弗勒斯看着皮埃尔的那双蓝色的眼睛。
它们看起来深邃而沉静,就像是一双鹿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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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当然是纯金的!”在接到了莫妮卡的电话后亚利桑德罗用意大利语说道。
“当然,当然,我可以确定,肯定是纯金的。”他不耐烦得重复着“你快去问他,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然后电话又被挂断了。
亚利桑德罗直接在喷泉边的草地上坐下,没多久哈吉回来了,他的手里拿着三个纸袋,将其中一个给了亚利桑德罗。
“吃吧。”哈吉说“下一顿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刚才说不饿的亚利桑德罗接过了纸袋,里面装着两个香草华夫饼,以及一罐石榴汁和一罐气泡水。
“像我这样喝。”菲利克斯对亚利桑德罗说,将罐装芒果汁和气泡水混合倒进一个纸杯里,然后咕噜咕噜得喝了。
“他喜欢喝碳酸饮料。”哈吉无可奈何得对亚利桑德罗说,自己开了一罐无酒精的冰啤酒喝了起来。
亚利桑德罗无所谓得耸肩,刚将石榴汁的易拉罐打开,里面的液体就像是沸腾了一样不断往外冒,他在惊慌之下将它给撒到了草地上。
粉红色的液体就像是某种化学药品般不断发出白色的烟,并且发出滋滋的响声,紧接着一个穿着古埃及白色长裙的美丽女子坐在了那个没有水的喷泉上。
“是你在召唤我?”美女用意大利语问亚利桑德罗。
“召唤?不!”亚利桑德罗嚷嚷着“你是谁?”
“他们给了我很多名字。”美女晃着修长的小腿,悠闲自在得说“最有名的那个是哈托尔,你可以理解为,我是埃及的爱神。”
“什么?”亚利桑德罗不可置信得说。
“你们看起来好像遇到麻烦了,也许我能帮助你们。”自称哈托尔的女人迷人得微笑着。
亚利桑德罗看起来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他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你能怎么帮助我们?”亚利桑德罗问。
“从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怎么样?”哈托尔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喷泉“你们需要弄点水来。”
“这不明白着的么?”亚利桑德罗抱怨着说“喷泉本来就该喷水。”
“你不明白。”哈托尔卷着自己的头发“你们需要举行唤醒神灵力量的仪式。”
“什么仪式?”
“我的女祭祀告诉我,爱与智慧可以战胜死亡,但她需要通过熟悉打扮才能获取力量,当她觉得自己优美动人,便是分享了我的光芒,你该去找点香水来,然后将香水当作祭品,灌进这个泉眼里。”哈托尔说“然后它就会打开了。”
“这里面是什么?”亚利桑德罗问。
“香船。”哈托尔回答“我想你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
虽然在法国已经很少见了,不过在意大利还是经常可以看到福音巡游,司铎们有时会拿着冒着香烟的提炉,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按照礼仪的规范甩香。
在人们普遍相信瘟疫是瘴气传播的时代,人们相信香气和刺鼻的气味可以赶走病魔。
它并不是总有效的,尤其是黑死病蔓延时,感染者通过咳嗽产生的气溶胶即便在空气里依旧有传染性,这个时候穿上鸟嘴医生的面具或者用手帕、口罩遮住口鼻才是最有效的防疫办法。
鸟嘴面具通常是银制的,在威尼斯狂欢节上经常可以看到打扮成鸟嘴医生的人出现,这些人并不是死神的代理人,他们打扮成那样是对自己的一种防护,医生从头到脚都披着仿油布大衣,双手带着手套,眼睛用透明的玻璃护着,“鸟嘴”里塞满了草药。
其实人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黑暗世纪。
必须有人为灾难承担责任,那些被宗教审判所审判的“女巫”很多是无辜的,但人们需要确信杀了她们能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点,就像是除掉那些对人有害的生物,仿佛只要它们消失了,威胁就不存在了。
威尼斯的黑死病忽然消失不是奇迹,那是因为妇女们停止了举办宴会和舞会,留在家里祈祷,祈祷瘟疫早点消失。
她们不仅实现了自我隔离,也减少了群体聚集,隔离是防止空气传播疾病的最好办法。
就连蚂蚁也知道这一点,遗憾的是更多的人是以猎奇的心去威尼斯的波维利亚岛上去的,过度的疼痛和恐怖会让人分泌多巴胺,也就是说刺激会让人觉得快乐。
狂欢节上那些癫狂的笑声和来自世界各地游客诡异的打扮让威尼斯变成了一个群魔乱舞的世界,各种鬼怪齐聚一堂。
当你能感觉到魔鬼的诱惑时,你的心已经明亮了。
亚利桑德罗看着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剑,举着它劈向了哈托尔,那位埃及爱神惊叫着闪开,剑最后劈到了喷泉上面。
一股巨大的水流从泉眼喷出,一个木盒跳了出来。
亚利桑德罗丢掉了剑,伸手接过了它,然而还没有等他来得及打开,在他的面前好像有个人正指着东边。
“喂,喂!”莫妮卡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你在听吗,桑尼?”
亚利桑德罗回过神来,他手里的石榴汁落到了地上,一群蚂蚁正围着那滩甜味饮料。
紧接着他看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边,那里放着一个木盒子,就跟他梦里梦到的一模一样。
亚利桑德罗打开了有百合花纹盒子上的搭扣,里面放着一个纯金的,用来放乳香的香船。
“是纯金的。”亚利桑德罗说,接着他就挂断了电话,像是经历了一件很精疲力尽的事一样仰躺在草地上。
听说法国机场红十字会用撤退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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