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柳家那棵大树,又攀上七王爷这棵高枝,沈三小姐果真是好手段啊。”狂妄且带着几分酸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沈千夏回身,淡淡的目光扫过去,陆子瑞依靠在门框上,脸色有点憔悴,依旧是一身粗布衣裳。
明明落魄至此,却睁着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看来陆公子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应该再多些杀手追你才是。”
沈千夏思来想去,觉得与他并无愁怨,他开口就呛人的态度,只因为柳家?
貌似她与柳家也没什么瓜葛,也就是当初入选容夜的妃子,柳国公暗箱操作过。
这应该也不是他敌对自己的理由!
陆子瑞神色如常,缓缓上前,走路有点一瘸一拐,姿态端着些许高傲。
他在沈千夏面前站定,淡淡地说:“我孤家寡人,一条贱命,何惧那些心虚之人?”
沈千夏面色平淡,看不出他是那种视死如归的人,“既然如此,他们追杀你时,何必亡命似的逃?躺在地上两手一摊,等着被杀岂不是更省事?”
陆子瑞一噎,面色僵了僵,语凝好半晌才开口:“沈三小姐怼人倒是厉害得紧,难怪连柳国公都不是你的对手。”
沈千夏睨着他,目光充满了寡淡,“看来你也不是糊涂之人,既然知道我与柳家势同水火,为何还如此争锋相对?”
“我有争锋相对吗?”陆子瑞语气不咸不淡,一副倔强且欠揍的模样。
沈千夏知道陆子瑞性情孤傲,以为是亲人被害才导致如此,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顿了顿,她的声音如苍穹的浮云,轻飘飘地:“陆公子仇视权贵,好像对所有的富贵之家不满?”
“亦或是立场不一样,你是仇视整个南晋,恨自己空有一身抱负,不能替北越分忧,无处施展?”
她眸光平静,语气冷淡,情绪没有丝毫波动,而陆子瑞开始不淡定了。
“你别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就自以为是,你们南晋不就是怕我泄露什么,所以杀人灭口吗?”
沈千夏怜悯地看着他,“莫非你都没搞清楚,谁想杀你,又是谁救的你?”
陆子瑞甩了甩衣袖,“我还不至于糊涂!”
那就奇怪了,他将一腔怒气胡乱地撒,莫非以为容湛与太子是一丘之貉?
沈千夏懒得与他解释,是非曲直,头脑清醒之人自能分辨。
她穿过他身侧,踏上台阶准备上楼。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不顾压力,替柔儿洗清冤屈!”
陆子瑞收敛几分高傲之态,一改那含着锋芒的语气。
沈千夏继续往上走着,不曾回头看她,淡淡地扔下一句:“我只是顺带着帮她,你不必放在心上。”
其实,罪魁祸首还没伏法,柳其霖还在等着自家父亲解救。
不过陆子瑞此人也是奇怪,像是浑身长着刺的刺猬。
他究竟知道什么事情?
追杀他的是容夜还是柳国公?
陆子瑞静静地站在原地,静默不语,望着浑身散发着冷冽气场的她,反而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