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渺仙境里藏着关于飞升的秘密。
几千上万年来,无论是妖魔还是人,飞升都是他们恒古不变的追求。
所以这个秘境对修真者的吸引力,就像是花蜜对于蜜蜂,无数的蜜蜂挤破了头,也要往里挤。
虽然被叫来了议事大厅,但是祝余并不像这些人一样心情沉重,她仍旧像是神游天外一般,偶尔看看桌上的苹果,偶尔看看花花绿绿的壁画。
“祝余,现如今峰上你的战力最强,所以和其它几派交涉的事,我就拜托给你。”
走神的祝余突然就听到自己的名字,她反射性的抬起了头。
掌门赵忠诚无奈的说道:“你这脑袋怎么年纪越大越榆木,瞧着跟痴呆了一样,真不用让溯源帮你看看?”
祝余干净利索一个字:“滚。”
憨厚的掌门也会开祝余的玩笑了。
这个玩笑倒是让气氛没有那么凝重了。
“不去。”祝余摇了摇头,而后又补充道:“我可以在旁看着,但是不会交涉。”
“那就晴龙来吧。”
“是,掌门师兄。”
祝余可不想跟一群凡人扯嘴皮子,她能伪装跟正常人一样,不代表她愿意这么干。
议事说了些接下来突发事项的处理办法,又把对应的事务交出去,议会就结束了。
祝余慢慢悠悠的回了住处。
对她而言住哪里都一样,瑶池也好,阆苑也好,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消磨时间。
她刚走到住处,远远就看见元泽端着盘子,在寒风瑟瑟中等着她。
天气日渐凉寒,祝余早就到了分神期,这点寒意对她而言不算什么,但是对刚刚筑基的元泽,还是有些困难。
元泽一张冷峻的小脸冻的通红,四肢都有些僵硬,身体在发抖。
“怎么不进屋。”
“还没得师尊恩准,不敢私自进师尊的房间。”
祝余看着元泽,那一刻忽然就想到。
曾经的白若琛眼中的自己,是不是也像这样。
脸色通红,身体发抖却还要淡定的说一句我不冷。
祝余沉默了片刻,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元泽的身上。
元泽的身体在这个过程一直是僵硬的。
直到祝余离开了他,进了屋里,才反应过来。
把给祝余做的饭菜端到桌上,饭菜居然还冒着热气。
“你用灵力保温这些菜,却不给你身上加一层防寒?”灵力是可以抵御寒冷的,元泽究竟是把多少灵力总在了保温上,才把自己冻成了那个样子。
“无碍的,御寒也是一种修行。”元泽对她露出一个笑容,让她放宽心。
祝余一想的确也是,就开始吃饭菜了。
“师尊。”元泽在祝余吃的最开心的时候,开口说话了。
“师尊对我有知遇教导之恩,所以我特意为师尊选了一份礼物。”元泽从怀里掏出那块手绢。
手绢看起来很是破旧,但是它被小心翼翼的保存着,并没有乖坏损。
里面是项链,项链用红绳穿起来的看起来有些土,红绳挂着的是一个白玉扳指。
“师尊,这是我托炼器的师兄打的空间戒指,携带起来很方便,而且戒指里还刻了您的道号。”
“你有心了。”祝余点点头,把礼物收下了,她一边吃一边思考着,要回个什么礼物比较好。
“师尊,有了戒指,手镯是不是,就不需要了。”元泽笑着,但是眼神里却没有几分笑意,嫉妒和压抑的戾气让他的眼睛充斥着不太安稳的红色。
仿佛这红色要爆炸开,给所有人一份大惊喜。
元泽不是前两个世界白若琛那样,他性格偏执,占有欲和妒忌的心理,占了他性格的一大半,有时候他很难控制这种情绪。
更何况,他已经黑化到了百分之六十,这种程度,基本上已经对周围人没有善意了,就算有人跟他求救,他也会置若罔闻。
【宿主,反派黑化上升了百分之五。】
【因为这只镯子。】祝余的回答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元泽把他的来意表现的太明显了,他把东西给了祝余,又想从祝余这里要走镯子。
想来是周晴龙那番话刺激到他了。
一个十岁的小孩,很容易就把师徒情幻想成亲情,更何况像元泽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他看到了那一幕,肯定觉得自己不要他了。
祝余想到这里,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元泽的头。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一腔嫉妒的元泽冷静了下来。
他刚刚一直在想那只镯子,想着想着,就陷入一种偏执里了,觉得这只镯子必须要毁掉。
“项链我收下了,虽然它很丑,但是我会戴着。”祝余说着,就把项链带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但是以前有个人跟我说过,对于别人的好意,要好好珍惜,如果是我给你的东西,你会随便给别人吗。”
“不会。”元泽肯定道。
“所以我不能给你这个镯子,既然我收下了,那我就不能把别人给我的好意转送,如果你想要,我可以送更高级更好的镯子给你。元泽,你要记住,不要践踏别人对你的好意。”
祝余这些话把白若琛的精髓学了个十成十,就算白若琛亲自来,也要称赞祝余学的像。
元泽沉默了一会,似乎还在回味刚刚那个摸头。
他又用一点时间消化了祝余的话。
只不过师尊这语气,怎么跟哄小孩一样?
活了几百岁的魔尊被这样哄一下,心里感觉奇奇怪怪的。
但是……很喜欢。
他舔着脸,借着十岁的脸,生平第一次撒娇道:“师尊……我可以抱抱你吗,你最近都没有理我,我好想你。”
说完……几百岁孤寡老人就后悔了。
这些话他刚刚是怎么脑子一热说出口的,难道是跟沈夙音待在一起太久了,被她同化了?
元泽想了想自己跟沈夙音一起撒娇的画面,顿时一阵恶寒。
然后他就感觉一阵轻风拂过脸颊,祝余蹲下来,轻轻抱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抱了个满怀。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不同于梦境里被师尊夸赞,也不同于看到嫁衣师尊的激动。
他现在只觉得很温暖,过往几百年孤独的人生仿佛开了花。
元泽想:其实撒娇也没什么不好。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刚刚的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