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舞回宫这天刚好是安排好的太子回京的日子,景御从城门浩浩『荡』『荡』到宫门,一路安全无虞,景舞总算放下心来,也紧跟着回了宫。
本该专门大宴群臣为景御接风洗尘,他却坚持在景舞大婚当天于叶庭深府上一并把这事儿办了,有意要让自己妹妹的婚礼热闹得空前绝后。同时,又不让所有人把焦点放在她身上,景御心里也深知她是排斥这桩婚事的。
“哟,你可算回来了,还以为你就这么一直住到将军府了呢。”景音听说景舞回来了,便赶来阴阳怪气的嘲笑。
景舞受伤的事云妃并没有告诉她,或者说,政治上的事,云妃都瞒着自己这个女儿。
若说天下间还有谁能让云妃有一丝心软,恐怕也就景音了。因此毫不知情的景音觉得这些日子景舞故意赖在将军府不走魅『惑』叶庭深呢。
景舞没心情与她废话,又不能当着承墨承画提逃婚的事,反正这草包二姐话也未必传的清楚,不如直接见云妃。
“带我去见你母妃。”
“见我母妃做什么?你都日日赖在将军府了,难不成当日的话还算数?”说到当日的话的时候,景音看了看远处的承画,故意压低了声音。
“算数。”
“真的吗?我以为......”
“走不走?”
“走走走,我这就带你去见我母妃。”
在云妃这里,景舞就不必担心承墨承画了,承画被她留在了凤舞宫,承墨嘛,如果云妃这都防不住,也不会一枝独秀如此之久。
云妃此刻正靠在贵妃榻上假寐,两个小丫鬟战战兢兢地在为她捶腿捶背。
“娘娘,二公主带着三公主来了。”一个身着翠绿宫服的丫鬟来报,别的丫鬟都是粉『色』,唯独她这衣服万红丛中一点绿,在云妃跟前的地位可见一斑。
“让她们进来。”
“下去吧。”云妃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挥了挥手,两个小丫鬟福了福身子出去了。
“你之前说,我替你负责这宫里暗处的人,你自己处理身边的人,如今还是这个打算吗?”云妃悠悠开口,明知故问。
这丫头,如今重伤在身,即使有『药』圣调理,也不可能好的如此之快,所以说她现在根本用不了轻功,武功也不知道能使几分,恐怕连明面上那些守在宫门口的废物都打不过,就算没了所有阻拦的暗卫,也不信她如今能自己跑的出去。
“景舞愚笨,这些日子想了想,那实在不是个好法子,云妃不是有更好的建议吗?景舞很愿意借鉴。”
景舞也说的不紧不慢,平日在三哥哥哥面前撒娇地小丫头,一旦面对的是别人,尤其是云妃,那气势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她本就容貌倾城,气质绝佳,在对待外人不爱笑这件事上,像极了叶庭深,只是景舞自己不曾发现这个习惯,就像现在,只是冷冷清清站着,便给人以距离感。
真想抓花她的脸!景音恨恨地想着。
“你觉得,由景音替嫁怎么样?”
“母妃!”
景音着急了,自从上次被景舞那么一说,她就很不愿意当成景舞的替身加入将军府。
“闭嘴!”
云妃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怎么想的,只不过她不明白,即便景舞逃婚,叶庭深也不可能娶她的,到时候皇帝只会顺着叶庭深的心意。如今要想嫁,惟有铤而走险。然后只要悄无声息地让景舞没了,那么,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母妃,我不想......”景音还想再强调自己的心思。
“出去!”
“我不说就是了,母妃别赶我走。”景音的声音立马委屈了下来,她不想走,她想留在这里听她们要怎么做。
看到女儿这个样子,云妃不再言语,算是默认了。
景舞趁着这母女俩争吵的时刻快速地做了决定,看来她们只有这样才肯帮自己。
事到如今,叶庭深,只有对不起你了,你就当家里多了个花瓶儿吧,或者多了个叽叽喳喳的小动物也可以,景舞尽量想理由让自己良心过的去,可为什么一想到他要娶这样一个人就堵得慌,替他可惜呢?
“那么替嫁的具体细节呢?”景舞这一开口,就是答应了。
“想办法让景音和你一同上花轿,你们大婚一定会游城,到了闹市我会想办法制造混『乱』,你趁机走。”
“好,到时候你弄个大木箱让她待在里面,我会找借口把箱子带上花轿的。”
“我直接提前坐在轿子里不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窝在箱子里?!母妃,你看她,她一定是故意整我!”一听到景舞的话,景音立马蹦起来反对。
“云妃要是没有意见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景舞懒得多看景音一眼 ,慵懒随意的理了理衣袖。
“那就这样说定了,你走吧。”
“母妃,你怎么能同意她的话呢?”景音指着景舞的背影,气的直跳脚。
这个女儿,真的太不成器了!
“别闹了!”云妃猛地一拍床,“你当轿夫是傻子吗?!叶庭深派来接她的人哪个不是人精!轿子上多了人就多了重量,少了人自然也就少了重量,必得准备一个足够重的箱子,重到可以忽略一个人的重量!否则不这么做要怎么解释!另外万一你在轿子中被看到怎么办?你要是再这样不过脑子的说话,就是嫁给叶庭深也迟早被其它的女人扫地出门!”
原来是这样啊......景音自知理亏。
“母妃你别生气,以后我一定三思而后行。”
“出去吧。”
云妃不耐地『揉』了『揉』太阳『穴』,从小到大这样的话跟自己不知道保证了多少遍,可是什么时候说话带过脑子!
明天就是大婚了,景舞看着窗外的月亮,终于到了必须离开的时候,云妃定会在途中设下埋伏,杀了自己以绝后患,要想办法躲过他们。没受伤的时候有八成的把握,现在,只能拼运气了。
景舞『摸』了『摸』胸口的*,又『摸』了『摸』藏在袖间的风起剑,宝贝们,姐姐以后就仰仗你们照顾了。
心里有很多事放不下,大哥二哥三哥,还有展兮慕情,他们一定会担心自己的,也不知道这一走要何时才能相见,景舞这一次打算去江南,去看看那话本子里经常写的草长莺飞,烟雨蒙蒙的江南。
罢了,给他们留封信吧,景舞披了衣服起身。
“公主?”感受到景舞的动静,承画立马转醒。
“不用起来,我就是想一个人坐坐。”
“公主可是紧张了?”承画心想可能明天就要大婚了,紧张的睡不着也是人之常情。
“是啊,你别管我,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景舞顺水推舟。
黄白的宣纸被铺开,提起笔,景舞却不知该写些什么好。原来割舍,也不是那么容易。
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