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天亮了,宁初染也总算醒了。
“二师兄”睁开眼,发现二师兄就在自己眼前,宁初染简直要喜极而泣。
“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叶庭深扶住挣扎着想坐起来的宁初染。
谁知这小师妹却一头扎进他怀里,“二师兄,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阿染差点就要见不到你了”
景舞看着这一幕,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絮儿刚想开口叫将军,被景舞拉住了。
叶庭深感受到背后有人,只当是进来伺候的丫鬟。
哪知,景舞刚转身想走,却刚好碰上一大清早就来看情况的洛清舒。
“小舞来啦”洛清舒一看屋里的情况,连忙开口打破尴尬,这乱的哟
“恩。”
“阿染醒啦感觉怎么样”洛清舒是赶紧上前分开两个人,这儿子笨死算了
宁初染这才慢慢松开叶庭深,擦了擦眼泪。
“我没事了清姨,让你担心了。”
“你怎么来了”叶庭深回头看景舞穿的单薄,又想起她的腿伤,心下不悦,怎么就永远都不知道照顾自己。
“闲来无事,出来走走,刚好这会儿乏了,我就先回去了。”
我本不该来。
“用完早膳再和我一起走。”
叶庭深从后面拉住转身就走的景舞。
“二师兄你别走,阿染有话和你说。”宁初染的声音又哽咽了起来。
“我不饿,恐怕你也走不了。”景舞没回头,试图挣脱叶庭深的手。
她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并且很烦这样的自己,这些情况明明她来之前都有做好心理准备,明明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自己到底为什么心烦意乱
洛清舒在一旁看到景舞的情绪变化,以前觉得这孩子对自己的儿子没一点心,现在看来,有苗头。
“小舞啊,今日既然来了,就用了早膳再走。这来来回回的跑,对你的腿也不好,你说你这孩子,怎么不让管家给你准备马车待用完早膳,我派人给你备了马车再回去。”
这下,景舞不留也得留了。
饭桌上只有景舞和洛清舒两个人,叶丞相去上早朝没回来,叶庭深在陪宁初染。
景舞觉得自己来这里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絮儿则是在一旁看的揪心。
一桌子精致的菜端上来又撤了下去,洛清舒算是看出来了,小舞这孩子是真不想吃。
拿了厚厚的毯子盖在景舞的腿上,“小舞啊,你可是在生庭深这孩子的气”
“没有。”我是在生自己的气。
“你们之间的事,我一个长辈,本是不想插手的,可你嫁到我们家来也一年了吧,你们两个也总没个夫妻该有的样子,今日难得和你有独处的时间,我这做婆婆的就唠叨几句。”
“您说。”
“庭深这孩子呢,话是少了点儿,有什么事也总是藏在心里,所以难免冷了点儿,不过他对你的心意是实实在在的。他是我儿子,他心里想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初染的事,我们都知道她是故意的,如果一直这么闹下去,肯定不好处理,但是庭深呢,当是不会让你失望。做母亲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希望他能有一个爱他的好妻子。论品学,论才貌,你都是万里挑一,可惟一差的,就是对他的一份心。说实话,刚刚看见你为他生气,我是开心的,你对他啊,总算有了这份心。待他了了这件事,待你彻底养好了伤,我再给你们办一次喜庆的,像模像样的大婚,你看如何”
洛清舒语重心长的一番话,景舞却明显呆住了,再来一次大婚
“母亲。”
叶庭深的出现及时化解了景舞的尴尬。
“我们娘俩正说着话呢,你打什么岔呀这孩子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
洛清舒十分不满这打断她话题的儿子。
“恩。”
“怎么个处理法说给母亲听听。”
洛清舒倒是很好奇,自己的儿子如何这么快就把这事儿解决了,本来还想着起码要好几天才能说得通阿染呢。
“娶了阿染。”
洛清舒盯着自己的儿子怔了好一阵,“你说什么”
“娶了阿染。”
叶庭深的语气像是在讨论兵法一样稀松平常,从说要娶宁初染开始,便再也没有看过景舞一眼。
“娶阿染”洛清舒的语调变得尖锐,“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逆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上去就是一阵暴打。
景舞扶了絮儿无声无息地离开。
走出丞相府不远景舞突然跌坐在地上。
“公主公主你不要吓絮儿”
看着景舞惨白的脸,絮儿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你哭什么我只是今日路走多了腿有些疼,扶我起来。”
“公主,你要是伤心就哭出来,你样这絮儿看着心疼。”什么腿疼,公主分明就是伤心了臭将军坏将军怎么可以娶别的女人
“伤心”景舞伸出手挡住阳光,今日的太阳,可真刺眼啊
“公主我们这是去哪里,我们不回家吗”
絮儿跟着景舞走着走着就发现景舞走的不是回将军府的路。
“家絮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除了二哥府上,你还觉得哪里是我们的家是皇宫还是如今的将军府”
“公主,你不要这样说,絮儿难受。”
“傻絮儿,不要哭。”
景舞伸出冰凉的手擦干絮儿脸上的眼泪,“等我把你嫁给承墨,你就可以有自己的家了。”
“公主你不要胡说那我们现在要去二皇子府上吗可是路不对啊,这再往前走,就只有去皇宫的一条路了。”絮儿又羞又急。
“不去他那儿,把我送到宫门口,你就回将军府,回去告诉他们,皇上思念女儿,召我回宫里小住几天。”
“公主,你去宫里干什么絮儿不放心你,絮儿不要回去。”
“照我的话做,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公主你总是这样”絮儿又抽抽搭搭起来。
“好絮儿,我就是想进宫见见大哥,不许哭了。”
“那公主你小心点儿。”
“恩。”
“这腿伤还没好,叶庭深竟舍得你出来”莫邪看着一瘸一拐突然出现在自己院子里的景舞,不得不表示吃惊。
“我想来看看她。”
“从把她的骨灰放到我这里以来,你还是头一次说想看她。”
当初景舞带着慕情的骨灰来找莫邪,莫邪虽然觉得出乎意料,但仔细一想,却也在情理之中。景国虽大,可若想要不被景二皇子找到,竟也只有这里了。
“跟我来吧。”
莫大质子虽然住的是破茅屋,可这里边却别有洞天,绕了几绕,景舞才看到慕情的牌位。
“你出去吧,我有话想和她说。”
“你该不会是想一个人在里边偷偷哭鼻子吧”
莫邪妖孽地笑了起来,“景舞,伤心的时候最不适合的就是一个人待着,要不要我陪你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心了你这儿有好酒吗有的话就备几坛,待会儿我出去陪你一醉方休,算是报答你上次的救命之恩。”
呵有意思,明明是自己想喝酒,却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好,我在外面等你。”
莫邪离开后,景舞踮起脚将慕情的牌位从案上拿了下来抱在怀里,慢慢坐到地上。
“我的腿有些疼,莫邪这里实在穷,也没个凳子,就将就和我一起坐在地上,你不会介意吧慕情”
景舞伸出手抚了抚牌位,“有很多话,你若是在,我便有人说,你若是不在,我便没人说,所以你为什么要不在呢慕情”
“不过你以为这样便不用再听我的烦心事了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纵是跑到天上去,我也要说给你听。”
“你走的时候说,叶庭深对我是真心的,我信了,可是他明知你会死却不告诉我。时隔一年,他说他只喜欢我一个,他说你的事是有原因的,我又信了,可是他今天说他要娶宁初染了。宁初染你可能不知道吧,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小师妹。他们都说我伤心了,不,慕情,我不是伤心,我只是气我自己,气我自己怎么会在这种儿女情长的事上来来回回认真。”
景舞坐着坐着觉得有些累,索性睡到地上。
“其实我嫁给他,便没有想过他会只娶我一个。可能最近发生了一些事,让我有些恍惚,恍惚到忘了自己只是一颗棋子。”
“我今天早晨还在想,他若是娶别人,我就问他要休书,现在清醒过来,觉着有些可笑。我的作用就是安叶家和皇上的心,我本就是要在将军府随便哪个院子里一个人过的,你说我问他要休书做什么跟他闹吗这太可笑了。”
“对了慕情,我二哥一直在找你的骨灰。他来问过我,被我骂回去了,我是觉得人活着的时候他不珍惜,如今死了反倒急的跟什么似的。你呢你会不会怪我没有把你给他你要是想在他那里,你就给我托个梦。他们都说人死了会给活着的最亲近的人托梦,为什么这过去的一年来我常常想你却一次都没有梦见你呢你若是不给我托梦我便不把你给他,你看着办吧。”
“慕情,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