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解开黑色的袋子，布莱恩特猛地窜出。



    袋子掉在地上，消失在影子里。



    而地上的影子则化为人形，有些肆无忌惮道：“桀桀桀，没想到打扰到诸位的雅兴，你们继续，我就告辞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就像一滩融化的冰，重新化为影子消失不见。



    不过他消失前看向伊森的眼神，分明就在说：小子你给我等着，放学别走！



    在影子消失的过程中，双方都选择了沉默。



    大概率是对影子的能力无可奈何。



    尴尬、紧张、局促不安。



    这就是伊森现在的状态。



    老者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手里拿着一杯女佣递来的浓茶，盯着伊森脖子上缠着的布莱恩特，陷入沉思。



    康奈瞥见一眼，心下暗暗叫糟。



    这老小子一定不会放过布莱恩特，就连伊森恐怕也得受到牵连。



    “这是黑曼巴蛇？”



    “不，不对……只是形似，细看就不对了。”



    康奈心中咯噔一下，暗骂一声老狐狸。



    脸上却微微一笑道：“真是孤陋寡闻，梭裂谷里黑曼巴的种类不下十几种，你都见过？”



    随后又揶揄道：“奥~我似乎忘记了，棱镜那边最高的记录才地下三层，当然对第五层的景象一无所知。”



    老者一愣：“你们去过第五层？”



    马戏团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显得非常得意。



    他们越是高兴，棱镜的脸色就越不好看。



    老者面色不善：“哼，不管你说什么，今天这条蛇我是要定了。”



    话音刚落‘矢量乱流’的规则力量又一次覆盖。



    “保护我方黑曼巴！”



    “蒸汽时代的规则力量也再一次展开。”



    乱战又起，不过这一次似乎都带了杀意。



    “一击！”



    康奈的蒸汽形成的拳头直直朝老者砸去，眼见就要命中，可半空中老者的卜杖旋转，蒸汽形成的拳头，竟然开始反方向袭来。



    轰出的一拳被反其道而行，康奈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右手一凝，巨大的拳头虚影直直迎上。



    两拳劲力抵消，化为须弥。



    但康奈却微微一笑，原来刚才那一招本身就是虚张声势。



    不知道什么时候，怪杰阿瑟已经出现在卜杖老者的身后，手中的诡杖正好刺向老者脑后。



    这就是老者矢量控制的弱点，在他的控制范围内，力场只能同时具有一个方向。



    也就是说更改的矢量只能同时存在一种。



    其实康奈早就料到自己的蒸汽拳头轰出后，老者肯定会调转方向，将方向规则改为逆向。



    而老者调转了力场方向，正好落入了康奈的计划。



    怪杰阿瑟见机行事，绕后的目的就是依靠逆向的矢量之力，手中诡杖正是对准了老者的太阳穴。



    老者此时再转向已然不及，这时在老者身后一个巨大的身影猛地窜出，死死挡在老者背后。



    阿瑟皱了皱眉，手中诡杖没有变向，而是好似突然伸长，直直插入巨汉的胸口铠甲上，像一枚钉子，顺着铠甲的缝隙，订进了巨汉的血肉之躯。



    “哼！”



    巨汉的身体一晃，显然受了轻伤。



    而阿瑟则回杖而立，冷冷的念出一个字：



    “爆！”



    巨汉身上刚才阿瑟击中的位置忽然爆出一团血雾。



    铠甲都炸的四处乱飞。



    原来这就是阿瑟的能力，击中的地方会发生爆炸。



    这一切尽在掌控，康奈的蒸汽又一次蔓延，一道蒸汽火车冲着半跪在地上的巨汉而来。



    痛打落水狗并没有什么不妥。



    这一下乃是康奈的诛心之举。



    其他人都在胶着状态，如果老者施救，调转矢量场，那么阿瑟势必会作出新的攻击，而如果不掉转的话，巨汉势必会被直接命中。



    前后是连环炮，左右是连环马，但老者似乎依然胸有成竹。



    就在这时，女佣打扮的小女孩突然挡在巨汉面前，她双手插在巨大的背包里，额头见汗。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小手竟从中拉出一面高耸似城墙的水晶巨盾。



    这就是小女佣的能力，能从背包中拿出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



    简直就是哆啦a梦。



    “轰~”



    盾牌插在巨汉面前，而小女孩则死死顶住。



    蒸汽火车命中了盾牌向四周扩散，不过小女孩似乎也不好受，双腿打着颤，似乎是受了万钧的重击。



    在她身后的阿瑟又怎会放过如此良机，手中的诡杖又一次点向女佣的肩膀。



    老者大怒，脚下力场一转，化去阿瑟的进攻。



    忽然大声道：“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原本跟约翰逊僵持的口哨男面色一变，退后一步，忽然长啸一声。



    声音既不会受到矢量控制的影响，也不害怕蒸汽的阻碍。



    由近及远，传播而去。



    随着声音的浩荡传播，一把金属箭突然窜出，直直朝伊森飞去。



    这一箭来的极为蹊跷，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因为这把金属箭并非从口哨男身上发出的，而是他事先在周围布置好的。



    也就是说他一直在隐藏实力，实际上能够同时用哨声控制两把箭。



    眼看着金属箭风驰电掣朝伊森飞去。



    众人目眦尽裂可偏偏又无计可施，倒是宝儿在老者说话的时候灵机一动，跟他对视一眼。



    宝儿左眼的能力，正是读心，她曾经用这一招读过伊森的青涩心事。



    瞬间读懂老者的心思后，宝儿心中大怒。



    宝儿一向把伊森当成自己的亲弟弟。



    此时无比焦急，当下再不敢犹豫。



    在蒸汽和矢量的双重作用下，凭借矫健的身姿，趁机一跃而出。



    飞驰中的宝儿已经看到了从树林中出现的一道金光。



    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曾吃过猫娘药剂，速度自然非凡。



    宝儿的身影化作一片片残象。



    不远处的伊森身处危险尚不自知，倒是肩膀上的布莱恩特猛地挡在他的面前，眼看箭矢临头，岌岌可危。



    电光火石之间，宝儿终于赶在金属箭之前，先跑到伊森的面前。



    “噌！”



    一声闷响。



    宝儿右手指尖长出泛着金属光芒的指甲，正好捏住箭矢。



    金色箭矢再难寸进。



    战团中口哨男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他面如金纸，状态萎靡。



    想来控制第二柄箭对他来说还是一种负担，此时又被宝儿强行捏住，便瞬间遭到了反噬。



    宝儿来不及喘息，把伊森拉到自己身后道。



    “小弟，你得离开了，越快越好。”



    伊森被刚才的一幕吓出一身冷汗，要不是宝儿挺身而出拦住箭矢，他十有**就交代了。



    他看着宝儿身上的几道伤口，心中着急：



    “宝儿姐，到底怎么回事？”



    宝儿眉眼低垂，摇了摇头：



    “小弟，姐姐不想让你也卷进这个漩涡。”



    “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其实最近马戏团的一举一动早就让伊森感觉到了异常。



    很久之前他就设想过这一天的来临，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会这么快。



    伊森心中怅然若失，一想到要离开马戏团，不自觉地双眼竟有些朦胧。



    宝儿看出他心中不舍，轻轻地抱住他道：



    “小弟，我们肯定还会再见的。”



    “大家都会平安无事。”



    “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记得生日时我叮嘱你的话。”



    在马戏团里她跟伊森的年龄相近，一直把伊森当成自己的亲弟弟。



    而在伊森的心中，宝儿一直扮演着亦姐亦母的角色。



    “宝儿姐……”



    宝儿含泪一笑。



    “走吧，明天会是新的一天。”



    伊森不甘的啜泣，脑海中回忆着马戏团的一幕幕。



    忘不了刚加入时，马歇尔的溢美之词。



    忘不了学医时，康奈的谆谆教诲。



    忘不了平日里宝儿的无微不至。



    忘不了巴斯的霸道，哈布的恶作剧，魔术师的沉默，占卜师的神秘……



    他不想离开马戏团，这个属于他的第二个家。



    但是伊森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就是拖大家的后腿，于是便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现在的他心中只有懊恼，为什么无法通过洗礼仪式，为什么无法觉醒超凡，为什么一点忙都帮不上……



    骑上小白，伊森感慨万千，离绪千种，唯期待着下一次重逢。



    可明明准备了一肚子告别的话，回头却发现已经空无一人。



    远处的打斗声若隐若现，每一次碰撞都是扎向伊森心间的利刃。



    又一次被抛弃的伊森强颜欢笑，对着虚无的夜色挥了挥手，不如归去。



    故事的开头总是适逢其会、猝不及防。



    故事的结尾也总是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哒哒的马蹄声中，伊森转过头，对着夜色深深轻声道：



    再见了，妖精马戏团。



    （第一卷完）



    ps：今日站短：新版网站-奇幻频道新书推荐。



    感谢责编姜茶大大的指导，让迷途的羔羊回到了去烧烤大院的正道上。



    ps：感谢仙266大大的打赏，让一直单机的我有了久违的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