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想法是揭穿周胜和那刘万金之间的勾搭,为周铭洗清冤屈,同时,周沛霖不必嫁给他,可是,其中有目前无法操作的事情,最重要的一点——没有直接证据。
杀人越货的山匪,找不到,便无法人赃并获。
周胜跟刘万金间的协商,没有书面协议,无法证明其中的关联。
而最根本一个问题——如何解决周家庄里剩下的那些茶?
柳微无奈摇头。
抱歉,她买不起。
肉是一块好肉,奈何她只能眼巴巴看着。
尽管周胜失踪了两日,却无法阻止刘万金的手下来周家庄,继续“收购茶庄”的项目。
这也说明周胜对于刘万金而言,没有太重要。
期间,有两波人去了周胜家。
一波是周胜的“同伙”,同样是周家庄的人,一波则是刘万金的人,只是询问了周胜的去向。
当周沛霖第一次面对那些人,脸色发白,说话颤抖,可第二次的时候,明显好了许多。
“你一怕,他们就上房揭瓦,你不怕,他们就是过街老鼠。”
周沛霖直点头:“不怕……我不怕。”
牵头人周胜不在,项目工作不是特别顺利,刘万金那边想出个新法子。
将整个周家庄一起打包的计划,拆分为了逐个击破,那些人挨着一家家去,威逼利诱,什么花样都使。
“收购茶庄”项目,进展如火如荼。
仅仅两日,收购进度高达75%。
那些人也来了周长德家。
周长德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说道:“都是留下的祖业,让我再想想,再想个一两日。”
周长德不闹,那些人也还是“讲理”。
而坐在一旁的她,听了刘万金开出的那些个条件,倒是有些想劝周长德卖地。
什么?
附近几座茶山,属于前朝某贵族,贵族受难来周家庄躲避,庄子上的人凑了些钱给他,贵族就干脆把庄子分给了大家,像周长德的爷爷,其实就是贵族家的老人之一。
这个时候的人,总念着一份旧情。
此外,今年收益确实是不好,可有些人家还是有家底,倒不至于吃不上饭。
自然是不愿意卖地。
由于周家庄的路况,实在是恼火,那么多年也没人来管他们。
图那么点茶——吃肥了走瘦了。
但是!
刘万金那些人,提到的一点,就是为周家庄修路。
刘万金收购茶庄,成为茶庄的主人,一次性付一笔钱给大家,庄子上的人依旧种茶,每年领取人工费,至于茶卖多卖少,跟他们没有关系。
对于一些庄子上的人来说,这个还是好事。
因为茶叶卖不出去。
路况不好,家里又是些年纪大的人,手里有货,却卖不出去。
这有什么用?
短期来看,收一大笔钱,不仅解了燃眉之急,还留有存余,年底还能另外得一笔钱,只不过第二年收入会降低一些。
可他们只是茶农啊——懂种茶,不懂销售。
刘万金挺厉害。
剩下的25%,在第三天消化了一半。
周长德一家急得不行。
好在周胜父母早年相继去世,家里没个其他亲戚,一时间倒没有人来找他。
她也发愁:“怎么还没回来?”
陈志诚两个徒弟,今天中午就该回来,可是他俩都没回来。
陈志诚坐在山上一角,望着远方:“中途怕是遇见了什么事。”
抱着“善始善终”的态度,再加上她是“外地人”,她还是准备把前几天“吹过的牛”给实现了。
她希望自己能解决两个问题。
第一,洗清周铭的冤屈。
第二,鼓励周沛霖作出其他选择。
拉开柴房的门。
一股屎尿臭。
“呜……呜呜呜!呜……”
在角落里挣扎的正是周胜。
只是挣扎了几下,他就停了下来,不吃不喝近三天,他却是没多少劲儿可以再挣扎。
他头上的黑布还套着。
嘴和鼻孔的位置,事先留了孔洞。
她捂住自己的口鼻,过去喂了些水给他。
门关了。
再进去是半个小时后。
只听得柴房里一阵喊叫声。
她再次出来的时候,门口站着几个老头老太,要不是有人拦着,他们可能已经冲进去了。
周长德请了那几个跟周铭一起去送货的人家属,坐在门口,听屋子里周胜的“坦白”。
虽说不是自主自愿的坦白,但具体细节,他倒是交代得一清二楚。
周胜被吓得精神恍惚。
为了把他送去府衙,还是有人拿了吃食给他。
事情很快传了出去。
可大多数人已经卖了地。
而没有卖地的人家,主要是周长德一些人。
有人想要去告刘万金,可那些人根本不怕:“有证据,你们尽管去告。”
周长德几户人成了“钉子户”。
晚些时候。
她放下茶碗说道:“周叔叔,你们家的茶,我可以买一部分。”
“你要买茶?”
茶叶春夏秋都可以摘,只不过品质不同,周家庄的茶最好是春季那一波。
今年夏季太热,秋季用水紧,他们都没摘。
现有的茶都是春时剩下的。
“赶夏时,我家茶拿出来翻晒了两次,有些还是不错。”
周家庄的茶,确实不错,价格不贵,她却也收不了那么多。
于是,周长德把自家的价压到最低,挪了一部分量给另外两家,三家的茶,留下600钱做定金,简单拟了个协议签了,她跟陈志诚回淮安。
对了,临走前,她把情况大致跟周家人说了下。
“我有家食铺,生意还凑着,铺子有五个人,忙的时候会请人临时帮忙。”
“你自小在这里长大,懂茶,又念过书,识字懂礼,我那里正好差个你这样的。”
“不是食铺,我打算另开一间铺子,卖茶。”
“你去的话,跟他们一样,包吃包住,每个月会发你工钱,具体钱数待定。”
听了这些,周沛霖眼中露出几分欣喜。
周母比她更高兴:“每个月,每月还有工钱?我听人说了,那些出去给人干活的,都是年底一起结,只有那些高门大院的丫头婆子,她们才能拿些月钱!”
“还是淮安!那可是个好地方!”
“庄子上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人,去那边瞧瞧,霖儿一定能寻见个好人家。”
周母说到这里,周沛霖低下了头。
倒不是害羞。
似乎有些黯然。
她离开的时候,单独跟周沛霖说了一句:“相夫教子,不一定就是女子的全部,欢迎你来丰富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