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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有数与没数
    曾经看过一个纪录片,讲述的是古埃及人民如何建造金字塔,翻来覆去,只能想起有这么一回事,具体如何的画面——一片模糊。



    关于古代造房子,一般采取木头+“泥巴”的结构。



    其中原材料,好像主要是石灰砂浆+某种成分,低级一些的是黄黏土,高级一些是石灰砂浆+糯米,据说坚固的明城墙就是用的这种配方,同时,也有三合一的夯土,具体是什么成分,实在是想不起来。



    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脑子乱糟糟的。



    起来去吃早饭。



    一桌子人,气氛沉闷。



    她忽然放下筷子:“有那么难吗?”



    其他人赶紧跟着放下。



    “你们吃你们的,吃了赶紧干活。”



    几人拿起碗筷继续。



    她自个儿自言自语说道:“不就是让一部分人拆屋子,一部分清理搬运,一部分人去修个屋子,怎么就不能同时操作了?”



    前面的老师傅,就是这样不乐意。



    他坚决要一样一样来。



    可是这样做太耗费时间。



    而现在让他们走人,那些人反而使坏,淮安城内其他经验丰富的工匠,全都藏了起来。



    以上,她已经想通了。



    跟今后建造印制坊一样。



    已经长时间习惯一种思维模式,工作流程的人,让他改变,去做一样新的东西,即使是在另外一人的指导下,他心底也是有抵触情绪的。



    或许,这样刚刚好。



    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在她琢磨修房子的时候,老张小张,以及孙大洪有为等人,正收拾后院,起初有些混乱,芳草去指挥了几次,渐渐理顺了流程,拆掉不要的清理干净,暂且有用的留下放置一旁,一侧就是那堆砍下来的杨树树干。



    一周的时间。



    墙已经砌好。



    虽说看起来跟老师傅砌的墙,差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老张和小张非常认真,已算非常给力。



    接下来就是准备砌房子。



    在技术上,老张和小张有些犹豫,但在她的鼓励下,也开始放手去做,她跟着跑了几天,仔仔细细讲解图纸的细节。



    名字只是一个学堂,里面的设施不止是教室。



    另外,她还想整个带遮雨棚的操场,不能是泥巴地,不能是干草棚,重点是得洋气,要很气派那种。



    她又想起了埃及金字塔。



    “东家?东家?”



    让她回过神来的是洪有为。



    “东家,东西已经送来了,你瞧瞧嘛?”



    “你让老张小张过来。”



    几人围在一起。



    她让孙大取下板车上的大桶,三个人抬下来,里面是灰扑扑黑黢黢的东西。



    “这是?”



    “好东西,能够让咱们的墙更加牢固。”



    打听了许多地方。



    暂时还没有人使用“蜃灰”——多见于沿海地带使用的石灰砂浆料,其实就是牡蛎壳或蛤壳烧制后的东西,里面主要成分是碳酸钙。



    用蜃灰混合石灰砂浆,再加上糯米,调制成一定比例——当当当,经验再丰富的老师傅,不也就是这样?



    当然,具体造房工艺远远不止如此。



    只是教室、宿舍、食堂等等,没有那么多讲究。



    新配比石灰砂浆同样给力,成型,风干的速度,远远超过传统用料。



    可要知道光是调制比例,就花了半个月。



    期间,小张等人不停着,利用树干,再加上买回来的一些木材,干起了木匠活儿。



    整个进度比预计要快。爱>



    对了,中途还有个有趣的事儿——那位任老师傅来找她了。



    夜里的时候,悄悄咪咪的那种。



    芳草也是一脸茫然:“是任师傅,就他一个人。”



    说是老师傅,也就四十多。



    任师傅头戴笠,肩披蓑,就差戴个大口罩+墨镜,据开门的洪大叔说,进来之前,任师傅将“左顾右盼”与“小心翼翼”演绎得淋漓尽致。



    进了屋,任师傅要其他人离开。



    等其他人一出去,任师傅立马变了脸。



    原本还是有几分神情高冷,门关上的瞬间,他从云端到了尘世间,凑近了,弯着腰,抱着拳,一阵作揖:“柳掌柜,大财人,我晓得你是个心善的,行行好,你就不要跟我们计较了吧?”



    “计较?”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对,是我做得不对,可是,可是我是没办法,我也是被逼的啊!”



    “谁逼你?”



    “方家。淮安方家,哪里是我这种平头百姓能惹得起的,就,就只有对不住你们了。”



    任师傅连连作揖。



    腰弯成一百来度,一直埋着头。



    “他们是如何逼迫你的?”



    “我原本给他们干过活儿,修缮祠堂,管事找到我……如果,如果我不答应他们,我一家老小,那就不能再待在淮安。”



    “有方家罩着,你来找我做什么?”



    任师傅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挤出一个尴尬的笑脸:“这……希望,柳掌柜,大人……什么,我是小人,放我一马,不要找我们赔钱,一年到头,我兜里也没几个钱,家有老母,还有……”



    她也不说话,任由他继续说。



    屋子里安静了。



    任师傅的身子晃了几下。



    “咱们的契约,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我知道。”任师傅一个劲儿点头,顿了顿,叹息一声,膝盖弯曲。



    她也就在这个时候起身。



    任师傅跪了个空。



    “不赔钱也成,你跟我过来。”



    带着任师傅去了后院,就是刚砌起来的新墙,光线昏暗,加俩火把,倒也能看得清楚。



    “你们干的活。”



    转身看一眼喊来的老张:“跟任师傅的对比一下。”



    任师傅指出了一些问题,并且给出具体修改放大,他才离开了宅子。



    离开前又对着她拜了几下。



    别说,假装是菩萨,受人朝拜的感觉——很好!



    不过她不会因此迷失自己。



    自己是几斤几两,她心里没数嘛?



    某些人,有数。



    某些人,却是没数。



    任师傅偷摸着来后的第二天,工地来人了。



    干啥?



    闹事的呗。



    “停下停下!别干了!”



    “你们这儿死了人,不准再整这些!”



    孙大问道:“哪儿死了人?”



    “这才多久的事儿?郑家宅子里挖出的白骨,还有谁不知道,还有谁啊?”



    “挖出白骨……为什么不能……你说的再整这些是哪些?”



    一众人摸不着头脑。



    个个望着气势汹汹走进来的一伙人,以及迅速闻风而至的吃瓜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