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铺子取名,按照铺子拥有者名或姓氏,再加上所属主营业务名,例如,张记衣帽行,有德书斋,连“金满楼”,也是大老板姓金的缘故。
董杏林想问:“为什么医馆叫杏林医馆?”
别人会以为是他开的铺子。
可是他只是在里面坐诊,医治病患,像租铺子,买药材,找药童等等,全是她一手操办。
“这名字不行?”
董杏林微微低头:“这……”
“这是咱俩的铺子。芳草不是让你写了借条,开铺子的费用,算我的,以后经营所得,咱俩一人一半?”
“这……我……”
“可没欺负你,铺子我也管的,除了医治病患,其他事都交给我,另外,像你去学堂上课,我会付你课时费,来医馆的孩子,你也不需要分摊他们的工钱。你慢慢想,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商量?”
“柳掌柜……我的意思是,我……”
他的意思是他不好意思跟她一人一半。
她坚持这样。
暂且不做解释。
对了,还有一件事——医馆的营销,她是有一些想法,但是董杏林目前不太想接受。
“没关系,按你的想法来。”
她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杏林医馆就这样静悄悄开业了。
欢迎光临。
呃……无人光临。
去几边看了看,转着回了露桥巷,门前正有人搬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东洲那边送来的。”
“放我屋子里,快点啊!”
眼神一亮,撸起袖子,准备干活。
往她那院子里去,碰见了芳草。
“姐,淮安城内确实没有烧窑的地方,附近也没有,最近的有窑洞的地方,那只有青苔镇。我也打听过了,你说的那玩意儿,根本没有人听说,所以说啊,最好是你自个儿亲自去一趟。”
“过几日去。”
“你前两日不还催得厉害?”
“缓两日。”
往里走了几次,芳草都给她堵住。
芳草左右看了眼,嘘声说道:“烧窑的事情,估计不好用。”
“为什么?”
“那边是刘兼发家的地方。”
“刘兼?噢……刘万金是不是?”
芳草眼中多了几许担忧:“周胜跟他的关系。”
“周胜不算什么。”
“可是……要不我去一趟怀绪,那边烧制瓷器什么的,大有名气,虽然是远了一些。”
“你想出远门?”
“不然怎么办?”
“等我把手头的东西捯饬出来。好了好了,你别阻拦我生财,咱们几日后见。”
“啊?你又要闭关?”
“给我好吃好喝伺候着!”
定制的一套“精密仪器”终于到了,在此之前,在淮安不同铺子定了三套,只有一套能用,勉强整出来了香水。
但说实话,花露并不是很好。
没办法。
仪器得跟上,才能捯饬出更好效果的东西。
等东西一一进了屋,赶紧拆,一一组装起来,翻开小本本,仔细记录下各种数据。
整理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是实践。
在洪家婶子大叔帮忙下,迅速搭建起了一个土灶。
“东家,咱们不是有灶?”
“要不全都搬到厨室去?”
“把那些酒给我拿来,特别是酒馆里拿回来那些……出去吧,都出去,把芳草被子拿出去,为什么?她晚上不睡这儿了。”
芳草嘟囔着嘴:“那我上哪儿?”
“你自个儿琢磨。”
关上门。
一阵倒腾。
一天过去。
两天过去。
三天过去。
夜深人静时。
总能听见一些“哈哈”大笑声,亦或是众人听不懂的话语。
第五天。
刚过子时。
突然,宅子里响起一声——来人呐!!!
等隔壁院子人赶到。
只见火光漫天。
“柳掌柜!柳掌柜!”
“大姨姐——”
几人想往里去,却不及熊熊烈火。
“姐!你在哪里?!”
“芳草你不能进去!”
“水!水来没有!!!”
石头裹着被子,一头冲向屋内。
恰好。
门板倒下。
一个火人从里面冲出。
“救……救……咳咳咳……”
石头把她背起,一个劲儿往外跑。
她不得不拍打石头,晃晃悠悠还站不稳,指着她的屋子大声喊道:“救火!火!快点!”
话音刚落。
“砰——”
屋子里一声巨响。
热闹了——街坊邻居全来帮忙救火了。
尴尬了——流言蜚语立马传开了。
啥?
说她神志不清。
众人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个黑煤炭,一张脸,哪儿都是黑黢黢的,除了一双眼的眼白,没错,牙齿都是乌漆嘛黑的。
她躺在地上。
一顿捶胸顿足。
一旁的芳草开始“嗷嗷大哭”模式。
为啥?
额……因为……她的头发被火烧了不少。
不少是多少?
差不多到肩膀的位置吧。
要是扎以往的发型,全束起来,系一根头绳,估计是不得行了。
将就能扎个马尾。
当然,被烧头发是大事。
第二日。
她立马让芳草去重订一套“仪器”回来,芳草却态度坚硬。
“不行!”
“为啥不行?”
“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儿了?”
“不就是……没了几根头发。”
“几根?”
她抓住董杏林:“你跟她说,我有啥问题。”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发少一寸……”
“得了,你赶紧去瞧瞧你的医馆。”
此事不提,隔了一天。
院子重新整理出来。
“东家,那土灶?”
“重建一个,搁院子里来。”
“还要啊?”
“搭吧。”
芳草气得不想跟她说话。
没几天她却又跑到她面前来了,大声吼道:“我跟你一起,要死,咱俩一起死!”
暼她两眼。
抬手。
捏住她的脸颊——捏了又捏。
“神经病。”
仪器装好,把一罐子酒倒进去,蹲下,动作熟练的升起火来。
“我写辈子是干不了厨房里的事儿了,光是烧火,就差点烧死我。”
“那你是在干嘛?还……防着我。”
“我防着你干嘛?我是在研究酿酒。”
“酿酒?你还会酿酒?谁……是这样酿酒的?”
芳草眼中一堆星星。
“你且看着,看我酿酒。”
总结上次失败的经验与教训,在脑海里反复模拟了利用蒸馏器酿酒的流程,以保证,绝对不会再一不小心燃起火来。
顺带着把辛辛苦苦酿出来的成品,祭给了火神。
傍晚时候。
夕阳西下。
她把大碗递到芳草面前:“小草妹儿,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