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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别有洞天(2)
    目光顺着左侧墙面望去。



    一整面白墙,其间挂着几十个木牌,两个木牌紧紧挨着,搁在一处,稍远一些又是两个木牌,再远一些,则又有两个木牌。



    木牌?



    他立即想起了那些出自于“木牌”的佳句来。



    走了两步。



    视线集中在最近两块木牌上。



    两块木牌,紧挨着,一块高些,一块低些,却原是“一对”木牌。



    一块牌子上刻有四句,两块合起正是一首七言。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只是看到这里。



    心下一紧。



    手已经捏紧,屏住呼吸,继续往下看。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末端。



    一行小字。



    “《雁门太守行》,李贺。”



    “可是作者之名?”



    身后已有吵杂声。



    回头看了眼,几名学子正在门边探头探脑。



    他赶紧看了眼旁边的木牌。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锦瑟》,李商隐。”



    快步朝前去。



    眼角余光再次捕获一句:“少年心事当拏云,睡念幽寒坐呜呃。”



    这一句却不是在墙面上,而是在一旁竹子上。



    竹子?



    关注那些木牌,一时间,没注意到走廊的右手边,不知在何时,从一面墙变为了一片竹林。



    倒也称不上竹林。



    只是在这城内,鲜少能见过如此多的竹子。



    嫩绿。



    鲜活。



    透着清新芳香的竹子。



    通过一排竹子,就能看见里面的光景。



    此时的他,离铺子内侧,还有一条小径。



    一条由椭圆形小石摆出不同形状的小路,脚踩在上面,脚底传来阵阵疼痛感。



    在小径上走过七八步。



    弯曲小径的两旁,其实,已有桌案,方面矮桌,其下摆放着一个个蒲团垫子,而桌底,他看见一个主编的筐子。



    不止这一个,每个桌案底下皆有一个。



    对了。



    左右两旁的摆设都不一样。



    右侧靠学府路的一面,一个个方形矮桌,要往左侧,却是需要上几步阶梯,那面的地势高出一截,用的还是长桌,一边够五人坐下的矮桌。



    正要往那边去。



    一旁的侍从轻声提醒:“客人,这边需要脱鞋。”



    “脱,脱鞋?”



    侍从低着头,伸手指向一侧的木架子。



    愣了愣。



    他往更内侧去。



    途中见到两盆兰花。



    咦?



    此时有兰花盛开?



    驻足看了看,略微低头,一股清香幽兰之气,飘入鼻中,可他忽然失笑。



    凑近了看。



    这才发现并非真花。



    而是用细绢扎起来的雪白的花瓣,根茎,则是用深色的布缠绕起来。



    抬起头来。



    迎面是一堵墙。



    墙面一角画着一棵梅花树,点点红梅,应雪盛开,仅仅是在一处角落而已,倒是让人浮现连篇。



    一旁是个漆黑的架子。



    像是书房内搁置书卷那样的书架,里面却不是书,而是一个个酒壶。



    “客人,新酿的梅子酒,不如尝个鲜?”



    “好。”



    往右侧,就近坐下。



    侍从推开一排的窗户。



    两面的窗户都被推开。



    铺子里一下子敞亮许多,与此同时,外面的喧闹声也传了进来,往后看一眼,已有不少人围了上来。



    书院学子们跟着进来。



    也有其他人,进入铺子。



    “客官,请慢用。”



    小侍已端上一壶酒。



    揭开酒塞之前,他注意到酒盏底下的一个圆形垫子。



    挪开酒盏。



    只见一个藤编垫子上,画着一朵精致的黄菊。



    陆渊嘴角上扬:“梅兰竹菊,这才是学子们该来的地方。”



    正如此想到,低头一扫桌面,看见一句诗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后面的呢?



    他挪了一周,没从这个桌上找到后面的句子。



    犹豫了一下。



    他对着一旁的小侍招手:“请问,这后面几句是什么?”



    小侍笑了起来:“回客官的话,小人才疏学浅,你的问题,我实在是答不上。”



    “总有人能答上吧?”



    “咱们掌柜的应该能答上。”



    “你们掌柜在哪里?”



    “她此时不在。不过,掌柜的说过了,客官你在这里看见的诗句,下几句,或者,上几句,或许就在铺子其他地方。你若觉之有趣,回去想一想,看是否能对上,等一下次,再来这里碰碰运气,看是否有缘遇上下半段。”



    陆渊又犹豫了一下,问道:“当真有?”



    “掌柜的说了,她是想给各位学子提供一些灵感,请诸位不要过于……纠结,对,不要执念太深。”



    “是我心急了。”



    只看见两句。



    着实令人挠心挠肺。



    这铺子的掌柜,她到底是怎样一人?



    “你们柳掌柜在哪里?快让她出来!”



    忽然。



    有人在拍桌子。



    不用拍桌了。



    柳掌柜当真不在这里。



    昨晚的火,没有烧过来,却是把铺子一侧熏黑了,她是连夜刷墙,忙了一整晚,直到天蒙蒙亮。



    也没歇着。



    紧着收拾一遍铺子。



    大家伙帮着灭火,铺子里各种歪七倒八的,其中,还有一个大麻烦——被她打晕的一个人。



    “什么?火油!”



    “东家,咱们马上把送官府里去!”



    她踹了那人一脚。



    看了眼洪震武:“来,把我给我弄回去。”



    “弄回去?回哪里去?”



    洪有为拍了他一下,低声说道:“露桥巷。”



    此时此刻。



    柳掌柜正忙着审讯“犯人”。



    趁着天黑,而且还是铺子开业前夕,偷摸着,跑来铺子里,身上背着一罐子火油,与此,隔壁升起了熊熊大火。



    此人的目的。



    不用多说。



    而他的身份,她也能猜出一些。



    不过,她要他亲口说出来。



    人不犯我。



    我不犯人。



    对方耍阴招,她干嘛要正大光明的?



    行嘛。



    大家都见不得光。



    人就关在柴房里。



    让洪大叔撒了冷水,几巴掌下去,人自然而然清醒过来。



    “放了我!你要干什么?”



    “谁派你去的铺子!”



    两位洪大叔并没有审问经验,不过都感到愤恨,于是乎,来了一顿胖揍。



    仅此而已。



    都是皮糙肉厚的家伙,当然不会如此轻易开口。



    然后。



    就该轮到她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