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洞天记”缺个守铺的人,这个人要做的事儿不多,却不只是需要识字而已,得识文,得识人,目前现有的人无法满足这个条件。
只好外聘。
石头倒是给她出了个好主意——找书院的学子。
“石头啊,你是怎么想到的?”
“来来往往都是学子。”
她拍了拍石头的肩膀:“不错哦!”
请书院的学子来守铺子,他们可以在没事儿的时候温习,对他们而言有利,同时,可以承担一部分审核工作,还可以吸引同窗前来投稿等等。
一整天的时间,或许太长了。
所以,她把时间调整为了两个部分,上午和下午,找了三个学子以“兼职”的形式进行。
月刊一经发行,立即引起强烈反响,尤其是在淮安几个书院之间。
自己的作品出现在一本书中,那就是一种被认可的荣耀。
发放稿酬的时间定为了三日,提前三日贴出了告示。
发放稿酬的时候,她就在铺子里待着。
期初,还有些许担忧,不知学子们会不会来领取稿酬,毕竟,像那种替人写些诗词作为门联之类的活儿,会被某些人视之为“落魄”的表现。
在第一日傍晚时分,前来领取稿酬的人仅仅两人,其中一人还是她认识,小伙子在铺子附近转悠,被她发现喊住了,这才硬塞着给了对方应得的稿酬。
而第二日的傍晚时分。
应付的稿酬就付得差不多了——大多数人不是不好,只是不好意思第一日就来。
只要是付出了钱,她就安心了。
如此,才能有一个良性循环。
“时候差不多了,你先走吧。”
“多谢掌柜的体恤。”学子作揖后收拾东西离开。
看了眼天色,准备关门去将进酒。
身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后面那人喊她的时候,有几分温柔的感觉。
稍稍理了下发丝,她才转过身来:“咦?怎么是你?”
面前的男子举起手中的书。
顾明澈的眼角和嘴角都弯成好看的样子。
夕阳之下,他整个人正好沐浴在一片淡淡的阳光之中,似乎是搭了一层轻如蝉翼的金色薄纱。
“第一次。”
她也跟着笑了起来,问道:“什么第一次?”
“没想到我的诗能印在一本书中。”
故意沉下脸来:“它不配吗?”
“不不不。”他摇着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你配不上它?”
两人都笑了。
他是看出她在开玩笑了。
“我把你的稿费给你。”
“不了,我没想着这些。”
“没想到啊,你跟他们都一样。”
“他们?”
“就是其他学子啊,投稿费都不要,非得我一个个硬塞,好说歹说,一通劝说,这才收下那稿费。”
“有这本书,已经很好了。”
“嗯……你们说得都一样。”
十几个学子说得话都差不多。
两句话。
第一句,使不得使不得,本就不是为了赚钱。
第二句,此生能见着自己的诗句出现在书卷上,已然是此生无憾了。
印刷不发达。
多是手抄卷。
能看见自己的作品,出现在印刷制品上,确实是对于自身的一种很大的认可,而且,这次的月刊,整个淮安几所书院的学子、夫子们都知道了。
这是一种荣幸。
当然,总归有反对之声。
例如,据说是方牧所言,其中几首诗意境底下,庸俗不堪等等。
跟其他的学子一样,她也是劝说他收下:“你应该的。如果大家都不收下,以后就没人好意思收下了,即使有些家境困难,确实是有一定需要的学子,如果一直如此,也就没人会给我的月刊投稿了。不管怎么说,你都该收下,如果你真的不好意思……哈哈,那你赶紧拿着钱,上将进酒吃酒去!”
“那恭敬不如从命。”
顾明澈收下了早备好的小荷包。
接着,他翻开书的后侧:“这种线装书真的好用,我一拿着就爱不释手,特别好翻看,不记得上次看到哪里,就往里面夹一个东西,哪怕是一片树叶,也是不错的。”
“下次送你一根书签,专门用于这种线装书。”
“这……”顾明澈不好意思起来。
“走,咱们去铺子。”
他一边走,一边说着:“对了,后面的话本,为何只有那么几篇?”
“你觉得如何?”
“倒是有趣,后面是怎么一回事?”
出于“安全”考虑。
小说连载两篇。
一篇类似于《聊斋志异》,加入狐仙、鼠精之类的元素,吸引眼球,引发好奇,反正是不用当真,随便看看的故事。
另外一篇,则是主打爱情故事,没办法,她没曹老师的文采,更没有那个记忆力,即使知道故事讲的是个什么,但要让她去写,可以说比登天还难。
小说以“连载”形式呈现,放在月刊的最后,每次连载一些,看大众反馈情况再决定增量或撤换。
“听闻你办了一个印制堂?”
“是的嘛,不然哪里来那么多银子印书?”
“那也得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没关系,都能挣回来。”
比起前期投入,实质上并没有投入多少,后期的回报那可是一个巨大——只要月刊顺利在其他地方开始售卖。
月刊不是免费刊物。
只是暂时免费发放而已。
顾明澈续道:“晚些时候,我为你引荐一位故友,他手上有不少买卖。”
还没回他的话,芳草急忙忙跑了进来。
“你急什么啊?”
“呼……”芳草喘了几口气,红着脸说道:“姐,我,我都忘了。”
“忘什么了?”
“今日。”
“今日什么?”
“今日是你的诞辰。直到刚才,我才想起来,你别去其他地方了,我去给你煮一碗糖蛋。”
她拉住芳草:“不用了。”
芳草推开她的手:“可不许走。”
不好意思的倒是她。
芳草记得她的生日,可她还不知道芳草是什么时候的生日,按照乳娘的说法,她俩应该差不多的日子。
而回过神来,四周一望,顾明澈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招呼了会儿客人。
芳草的红糖鸡蛋就煮好了,却由孙二端了一大盆子来。
“这……这是……”
“我说煮俩,好事成双,他非得……”
“好,好事成双哪里行,得,得,得要十全十美!”
因此。
孙二煮了一盆子的红糖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