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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不带你这样诅咒人的
    其实不是很想跟他“分享”关于印制的机密。



    但人家一眼就看明白了。



    她“嗯”了声。



    只见李砚弯腰凑近了,仔细打量着这活动的排版模具,甚至于直接伸手触摸。



    “有墨。”



    李砚没理会她的话,手指拂过一个个字模,嘴里像是在说:“……听闻,不曾想……竟……”



    “你说什么?”



    “这,你是如何想到的?”



    他抬头望着她,手依旧摁在模具上。



    她注意到他的手和衣角沾染了黑色的油墨,他却是浑然不知。



    他的眼眸之上,正在绽放光彩,而眼底中,透出一股子兴奋和激动之感。



    声音微微带颤。



    呃……怎么像是他发明了这活字印刷术一样。



    关于印制堂。



    也就文掌柜来过,其他人也不懂,在这儿干活的的伙计,也不懂,除了文掌柜,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如今的“印刷”是怎么一回事。



    因此,没人觉得稀奇。



    只有文掌柜,见到这活字印刷模具后,表现出“惊为天物”的一幕。



    第二个就是李砚了。



    “你懂得印刷之术?”



    李砚站起来:“这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是如何得到这……惊奇的印刷之术?”



    “这个嘛。”



    “我见到了你说的月刊《小洞天》,前后不过一两月而已,竟在短短一两月内,印制出一册书来!上次你给我说时,我表面没说,心底却是不信的,印制之术,我尚且懂得一二,不说多,皮毛总是知道些,想要在几个月内印制出一册书来,起码得耗费上百人,每人每日的雕刻,花费不少钱,才能完成模板的印制。按照你所说,想要每月,每月,是每月印制一次,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你是故意来……”



    “我非常好奇。我觉得不可能,可是……”



    “可是什么?”



    “不知为何,我隐隐觉得,又是可能的事。”



    “为什么?”



    “因为你。”李砚拿了一个字块,翻转过来,摁在了他的衣袖上。



    他走向一侧。



    直到院子中央,才停了下来。



    阳光之下。



    衣袖纸上。



    一个字交织在金色与银光之中。



    那是一个“柳”字。



    李砚转过头来,半张脸在阳光之中,像是戴上一层薄薄的金色蝉翼般的面纱。



    他继续说道:“你可知,这有多重要。”



    “你说的是活字印刷术?”



    “这叫活字印刷术?”李砚面带笑意,朝她走了过来:“还有月刊的那种书。”



    “线装书。”



    “线装书。”他跟着念了一遍,将手中的模具放回去,又拿了一个起来,还是摁在了衣袖上。



    从隋唐的雕版印刷术到北宋活字印刷术,期间,经过了几百年,即使如此,印刷制品并不常见,哪怕是到了清朝,手抄本的数量至少在50—70%。



    “开机费”贵,使得印刷量少,另一个就是“成见”。



    活字印刷需要排版,排版就需要师傅识字,大多数识字的都是文人,文人的出路之中较差都是去私塾,很少有人会放下身段去工坊排版。



    像学堂,一般夫子是不会去那里教学。



    即便只是教孩子们认字。



    活字印刷术发明后,却没有大范围推广,高效率提升,以推动文学的发展,原因有太多,而她目前能办到的就是整出活字印刷,再将其运用在月刊上。



    每本月刊上都有邀请投稿,以及次月给出稿酬的说明。



    像东洲和江州两地,陈志诚每月都会去,那边的学子同样可以领取到稿酬。



    给钱——才是一个良性循环的开始。



    有人瞧不上,有人要吃饭,就一定抓住这根稻草。



    活字印刷暂时用的是较硬的木材,她正在寻找材料,会不断改良,直到找到那种合适的泥胶。



    活字印刷术的意义。



    其实不是每个人都能看见。



    基层学子们,最能感受到这种印制品的好处。



    如果以低价——借书的费用,就能买到一本书,寒门子弟他们会更倾向于这种印刷品。



    很多事情,她并没解释。



    有人却自个儿琢磨透了。



    譬如,面前的李砚。



    “你知道我的意思?”



    “这对于家境贫寒的学子们,会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鼓励他们写作,同时,他们也能获得报酬,文学业的繁荣,学子们也能多一个坚持下去的动力,当然,我也能从中赚到钱。”



    李砚翻开一本线装书:“字还不够清晰。”



    “我……你,要不要再投点钱?”



    “好。”



    “啊?”



    她愣住了。



    有点随口一问的意思,但没有真当回事的意思。



    而且,李砚回答得特别快。



    “我说好。”



    “当真?”



    “当真。”



    “你投多少?”



    “你要多少。”



    哎哟,顿时激动起来——她要多少,他给多少?



    用李砚的话。



    隐隐觉得。



    他有这个实力。



    暂且不急,他们不是要去一趟西北,不过钱还是先要到手了再说。



    “投资有风险,这个钱,可能是会打水漂的哦?”



    “要是漂了,你也一起飘。”



    李砚看着她。



    微微眯眼。



    怎么有种被狐狸盯上的感觉?



    “印制堂也看了,该帮我忙了吧?”



    傍晚时分。



    夜深人静之时。



    造纸坊一侧墙头,某人正趴在上面,一动不动,双眼如焗,跟猫头鹰一样紧紧巡视,寻找闯入自己地盘的猎物。



    “啊……”打个大大的哈切。



    忽然。



    一块石子飞了过来



    恰好砸到她的后脑勺上。



    哼!



    他肯定是故意的!



    回头望了几圈,却是没能找到“罪魁祸首”——冷封。



    她找李砚借了冷封,在造纸坊守着,找到那个不知打哪儿来的毛贼。



    放了火不说,竟还连着第二日来捣乱。



    有二就有三。



    吩咐文掌柜这边,造纸坊一切如常。



    那边的人会再次行动。



    更夫打了更。



    一更人,二更锣,三更鬼,四更贼,五更鸡。



    果然,毛贼在四更时出现。



    她当时正趴在墙头睡着了。



    石子又来了。



    正要出声,突然,下面有动静。



    咦!



    就是在她趴着的墙下面!



    她趴着的墙角,隔壁正是印制堂,墙体有两米半,上去的时候还用了梯子,此时,梯子就在旁边放着。



    而梯子下方某处。



    看不清楚,却能看见一个锃亮的脑袋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