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的眉心微微皱着。
冷封问道:“怎么?”
李砚向后看了眼,视线望过驿店几周,最终是摇头:“算了。”
“丢失了什么物件?就是先前吗,我……”
“什么?”门缝里传出个声音:“丢东西啦?”
两人不搭理她。
柳微赶紧凑近了,将他上下打量一遍:“到底是什么东西?钱袋子吗?里面有多少钱,什么时候,在哪里啊?这才也过分了,眼皮子底下给人摸了钱袋子,不行……”
说着这话,她就撸起了袖子。
“你要干嘛?”
“给你找回来。”
傍晚时分,她带着石头去了玉枝阁,石头是第一次来玉枝阁,显得有些别别扭扭。
“害怕?”
“不,不怕。”
“那你跟个大姑娘样儿,干啥?”
“我……”石头面部表情不太协调,吞吞吐吐半天,直到来到玉枝阁门口,也没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来到玉枝阁。
还有十来步路,已经有人上前相迎。
“柳大掌柜的安好,小的德子,奉雪儿娘的命,特地前来迎你。”
“哦,德子?”
“正是小的,小的是雪儿娘的左右,平日里有什么贵客,全都是小的招待伺候着。”男子笑呵呵的模样,双眼眯成一条弯弯的缝:“雪儿娘本要亲自来,奈何路上碰见些事儿,柳大掌柜的跟小的来,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
哟!
这待遇——有几分受宠的感jio。
跟着男子往里去。
路上,走几步,男子简单介绍几句,附近的楼台亭阁,讲些多年以前在那里发生的趣事,或者近来有的事儿。
她回头看了几眼。
石头都是耷拉着脑袋,一双眼又紧紧盯着地面。
这是在找地缝准备钻进去?
“……既然如此繁忙,雪儿娘今日与我闲聊,那不是耽误挣钱的功夫?”
“雪儿娘是想同柳大掌柜谈谈正事。”
“什么正事?”
男子呵呵笑:“正事哪里是小的能打听到的了?柳大掌柜的,你跟着我去就是,你看,就是那边的小楼。”
顺着男子手指的方向望去。
看见一栋精致小楼。
然而。
不远处,那里站着的男子,光是背影,她已经认出了是谁。
看了眼男子。
他依旧是乐呵呵的样子。
只是巧合?
阁楼前一处空地,原本是三三两两,不大会儿,一行人围了上去。
她跟着男子还没走近。
那十来人齐齐转身。
“那不是小洞天的柳掌柜?”
“什么小洞天,如今可是大名鼎鼎的将进酒!”
“对对对,将进酒,一日之间,那首诗红遍整个淮安,如今那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大家都说,那首诗跟那去年的《滕王阁》一般,皆是难得一遇的佳作!”
她就在这个时候走拢了。
恰好,还得经过那一群人。
于是乎。
看见有人高声喊到一个名字——方大才子。
“……方大才子,你觉之如何?”
众人纷纷看向方牧。
顿时,他成为了人群的焦点。
“咳咳。”方牧只是低头,咳嗽了两声。
“听说那一首《将进酒》,其文学价值,远远超过咱们淮安方氏几位文人的诗作,加之一块儿的才华,也比不得那作者啊!”
方牧在这时开了口:“诗是好诗。”
“方大才子这是认可了柳掌柜的才华?”
“唉,咱们文人,怎竟不如一商贾?”
方牧暼了她一眼:“又不是她所作。”
作为路过的甲乙丙丁,她也只是瞅了他一眼而已。
可是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柳掌柜,你躲什么啊?方大才子说,诗不是你所写,你怎么看呐?”
她不得不停下脚步:“诗确实非我所作,墙上不落得有名儿。”
“噢?那既然如此,作者乃何人,你为何要将他的诗作书写于墙上?”
“你问我啊?”
对方一愣。
“你去问作者吧。”
“李白是何地人士?”
她摆手表示无可奉告,要往前走,却再一次被拦下。
“柳掌柜,有人说,方家三代文人都比不上你那里的那些诗词,你怎么看啊?”
盯着问话那人。
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是穿越来的记者,还是实力挑衅选手?
她把目光转向方牧:“方公子,你怎么看?”
“一派胡言!”
方牧拂袖而去。
紧着。
她拉着石头走进阁楼。
烟丝缭绕。
男子请她稍等片刻。
等人一出去,她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端起桌案上的酒水,走到香炉前。
酒倒进香炉。
再推开了窗。
杯子还在手中握着,外面已有声音传进耳朵里,那是一个妩媚妖娆的女子的声音。
门被推开。
一脚就是一个,踹得两人四仰八叉,顿时,屋子里响起阵阵哭声。
那趴在地上的侍女,竟然,努力向前爬。
“爬什么?我让你走了吗?”
“不是要玩,来啊,一起玩啊!”
抓起那侍女的头发,伸手又是两个嘴巴子:“抽了她,不打你,这是不是太不公平?”
手掌不是不疼。
不大会儿,门外的声响就停止了,紧着是一道妩媚的声响。
“一堆奴才犯了错,惹了贵人恼,打了杀了,又有何妨,你们几个别杵在这儿,自个儿该干嘛干嘛去。”
入眼是雪儿娘微愣的面庞,仅仅一瞬,她已换上了笑脸,雪白的手绢在她面前一晃。
“柳掌柜可消消气?”
不说话。
只是盯着她。
即使是镇定的人,自然的笑,逐渐变了味儿,气氛在下一瞬变得尴尬。
她侧身看了眼屋子,对着旁边的石头招手。
石头却耷着脑袋。
“石头,走了。”
石头抬起头来,悄悄看了眼外面,紧着垂头,快步跟在她的身后。
她径直往外去。
雪儿娘却跟了上来:“柳掌柜你消消气,几个蠢货罢了,用得着生那么大的气?”
“有些人是蠢货,有些人不是蠢货,最怕那种明明是蠢货,却以为自己不是蠢货,还把他人当做蠢货的蠢货。”
“啊?柳……柳掌柜,雪儿娘给你赔不是,怎么样?跟我回去,我自罚三杯?”
脚步更快了。
走了一路。
首见的是一只“指如削葱根”的羊脂玉一般的手。
“……让贵客久等了,失礼失礼,得由雪儿向贵客赔礼道歉才是。”
进来是一位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