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回去?”
她对着男子抱拳:“多谢了,后会有期。”
“那边……怕是凶多吉少。”
“我猜到了。”
男子不再多说,点点头,转走就走。
随即消失在了视线范围之中。
她赶紧往另外一头去——寻欢阁的内侧。
第二日。
雨量更大了些。
颜大叔没让他们走,反而“求”着儿子给三位救命恩人,做了一顿饭——这是他能答谢他们的最好方式。
颜大叔的儿子,颜仕明,捯饬了一阵,端出一盆子菜羹来。
没有一颗米。
只是些菜叶子而已。
“自家种的菜,香着,就是最近雨水多,地里有点淹着。”
“吃吧,别客气。”
几人吃惯了孙二的手艺。
一时间……
另外,颜仕明端出来的装菜羹的盆子,跟昨晚,给他爹擦脚换水的盆子,一模一样。
三人客客气气(勉勉强强)吃了一小碗。
颜大叔说道:“去年那时,你救了我一次,今年又是一次,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要是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你们尽管说。”
“还是有点紧张。”
“紧张?”
“等天亮了再看。”
学堂这边提前完工,那么,三日后即可开堂。
回露桥巷,刚走到巷子口,远远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正在门口徘徊。
犹豫了几分。
她快步往前去,过去时露出大大的笑脸:“陈师傅!”
“我就是听说你回来了,路上可还安好?青苔镇那边,有回复了吗?”
“唉……不成咯,过阵子再说吧。”
“我先跟你说件事。”
“先进去?”
两人在花厅内。
洪大婶端来热水盆,她就着热水擦了擦脸和脖子:“陈师傅,你说吧,我擦个脸,这一路上灰尘太多,实在是难受得很。”
“是我打扰你了。”
“说这些做什么?你我又不是外人,我把你当亲哥哥,如果你是外人,那我现在就不在你面前洗脸了。对了,阿坤的伤,好些了吗?”
“多亏了董大夫。别看他年纪轻轻,果真是医术了得。”
“哈哈哈,那就好,你可别欺负人家,记得给他诊费。”
“小柳,我来,是想跟你说说拳馆的事情。”
她放下热布巾,隔着些许雾气,望过去,只见陈志诚面露“难言”之色。
不急。
又把帕子搭脸上,捂了一会儿。
“就是谁都可以进去看看,瞧瞧,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领着你去瞧瞧。”
她朝着面前的女子行礼:“多谢。”
女子瞧着比她大不了太多,可她一看就跟自己不同,跟周围的人都不同,一身男子的袍衣,脚下还是一双筒靴,满头黑丝高高束起,她说话时的神态,模样,瞧着根本不像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子。
尽管如此,不知为什么,她心底生出一份好感来。
她跟着女子往门口去:“学府路上也有几间私塾,淮阳书院,象山书院,淮安书院,鸿文馆,为什么,这里叫今朝学堂?”
女子停下脚步。
看着她说道:“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故名,今朝学堂。小娘子,你明白吗?”
上齿咬了下嘴唇。
手指掐了下手背。
“我……不知。”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乃智也,你现在不知,今后一定会知。”
她忽然眼神一亮:“这我知晓,孔夫子的《论语》。”
听小猴子说着,她望向屋子里面。
正对着门是一张较大的矮桌,桌面是她熟悉的文房四宝,毛笔搁在笔山上,一旁是一方青砚,桌中是一叠纸。
不过,在这矮桌的后方,墙中有一个长条状的黑乎乎的大块。
“你坐下。”
小猴子让她在前排座位坐下,她就近坐下。
“看这里,看见没有,王,是不是这样写的?”
小猴子站在那黑乎乎的板块前,手里拿着白色的小块,在上面写下了一个“王”字。
“我在这里就能看见夫子写下的字。”
“对啊!你在最后一排,都能看见夫子写的字!”
出了这间教室。
小猴子指着旁边一间教室:“那里是医学教室。”
“医学?!”
“除了基础知识,体能课,我们还会有一个医学课,会有医馆的大夫来授课,教我们识别药材,一些基本的病例知识。”
“学了以后,那不是自己能作大夫?!”
“你口气倒是不小嘞!大夫得学多少年啊?就这三年,怎么可能就能当大夫,不过,当个药童,应该是没问题的事情!”
“你跟我来,还有两件教师呢,你会打算盘吗?”
“不会。”她不知道自己在学堂里待了多久。
只是听小猴子说,简直着了迷。
这里是学堂吗?
只是一个学堂?
“你饿不饿,我带你去食堂吃饭。”
“食堂又是什么地方?”
“顾名思义,吃饭的地方呗!”
从未见过这么长的桌子。
长长的一条,一边就够十个人坐,一个桌子就能坐二十个人,桌子两边是几个长条凳子,不同其他的凳子,食堂里的凳子,腿高,一个能坐两人。
她坐上去,脚不用盘起来,直接能放在地方,而且,身子刚好够上桌面,手肘也能放上去。
小猴子端来一碗饭,一碟菜,碟子里有两样菜,其中一个还是肉丝。
“还有肉?!”
“嘘,小声点,我多给你勺了一些,瞧你瘦不拉几的样子,快吃吧!”
她不敢拿筷子:“我没钱。”
“不收钱,放心吃。”
“当真?”
“骗你是小狗!”
“噗嗤”一声,赶紧拿起筷子来。
还没吃完饭。
只见一行人走了进来,全都是孩子,大家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衣裳。
胸口处绣了字,似乎是“今朝学堂”?
“顾公安好。”她朝着顾凯芝作揖。
顾凯芝转过身来。
她刚好抬起头,也碰见一双带笑的眼。
一不小心。
想起来那位跳湖救她的美男子。
“柳掌柜分神想何事?”
她起身笑道:“顾公光临寒舍,正是蓬荜生辉,三生有幸啊!感谢感谢!”
“夸张。”顾凯芝说了一句,一手指向屋子:“你这学堂倒是不简单。”
“哪里哪里,只是些普通东西,混在一起,目的在于让孩子们都学些东西。”
“你不是个孩子?”
“操场后面的综合教室,也算是一个书阁,孩子们可以进来看书。”